翌日,凡在京中、六品以上者,皆汇聚太元殿内。
天色都没亮呢,朝臣们就披星戴月从家中出发,只为这每月三次的大朝会。
朝臣们陆陆续续涌入太元殿,文武分列,以品级分档站位。
人虽多但不显杂乱,能进来的,都是大乾王朝平均素质最高的一批人。
唯独太子和许烈是例外,可以站在百官之首,位居三公之右。
太子面相温和,一表人才,作谦谦公子状,积极向丞相请教治理之策,丞相则倾囊相授。
落在百官眼里,太子就是明君之姿。
等请教完了问题,太子又摆出亲近手足的模样,转向许烈:“老二,可有需向丞相请教之疑难?”
“丞相平日里忙于国事,无暇他顾,为我大乾朝呕心沥血,功不可没。”
“即便是本宫,也只能趁着每次大朝会时请教,机不可失啊。”
这马屁拍的好,丞相无比受用,脸都快要笑成一朵雏菊了。
许烈看傻子似的看向太子,这太子道行有一点低啊。
这么明显的踩一捧一,真当他听不出来?不就是暗讽他这个二皇子不学无术、衬托自身谦虚请教么?
如果换做之前的二皇子,可能还真会被太子小坑一次。
然而现在站在太子面前的,可是演员许烈,许烈理都不带理太子,直接望向笑嘻嘻的丞相:“国库还有多少钱。”
“?”太子与丞相同时一怔,像极了吃饭时忽然噎住的家伙,有种吞不下去又吐不出的尴尬。
太子是纯尴尬,因为许烈没鸟他。
丞相是被问的尴尬,国库这玩意每天都需要往外拨钱。
就算他是大乾丞相,可国库账本在户部啊,他又不能收着实时查阅。
如果是五天前,这个问题他能一口回答,因为那天他查过账,现在嘛,还真回答不上来。
先前太子给他一顿吹吹捧捧,又是忙于国事又是呕心沥血的。
现在二皇子问一句国库几何,他若答不出,前后矛盾,这脸可丢大了!
老狐狸到底是老狐狸,丞相的尴尬一闪而过,面部神态立即风轻云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二皇子殿下问的是哪方面?”
“是大乾铜钱?大乾官银?还是作为大乾税收的布帛存粮?”
丞相心思敏锐,许烈问多少现钱,他就偷换概念,税收上来的布帛存粮怎么就不能算钱呢?
多少铜钱他不清楚,反正近来大乾无灾,布粮总数大体不会变,他有信心作答。
许烈压根不跟老狐狸绕弯子:“铜板和银钱。”
这都给丞相问不会了,总感觉今日的二皇子,和往常不太一致。
但是百官之前,太子当面,丞相也不想掉链子:“咳咳,据老夫所悉,五日前的国库,应有官银两百万两,铜钱四百万缗(一缗=一贯=一千文钱)。”
许烈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还行,勉强够用。”
啥玩意?勉强够用?
够谁用?你要动用全部国库?
这回不止是太子、丞相懵圈了,另外距离近的太傅太保,都跟着一头雾水,满脑问号。
纷纷将目光聚焦到素来名声荒唐的二皇子身上。
太子最先按耐不住:“老二你是说,你要动用国库?”
许烈“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懒得说更多。
太子就急了:“王府不是有自己的岁入么?如果你有急需用钱的地方,本宫可以暂借。”
“再怎么说也不能打国库的主意啊,那是……”
接下来就是一番义正言辞的教育,什么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什么天下官员俸禄。
要不就是父皇不会允许,百官不会答应之类的屁话。
许烈就左耳进,右耳出,总算等到老太监喊了一嗓子“陛下驾到。”
太子这才停下教育,所有朝臣恭恭敬敬站稳,等皇帝老儿坐在龙椅上,才异口同声:“参见陛下。”
也有不少眼尖的朝臣,敏锐发现,今天皇帝精气神好的出奇。
外貌虽无变化,但面色红润,目光有神,整个人恍若凭空年轻了十岁。
皇帝也是心情倍棒,从进门到现在,脸上笑容就没断过。
到了他这种年纪,深深被年老的身体所困,一朝年轻起来,那真是见啥啥美,吃啥啥香。
哪怕昨天深夜,挑灯夜战,也不会疲倦,今早起来早饭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