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递给他:“是她吗?”
老板取下鼻梁上的老花镜,接过手机端详,点了点头:“没错,是她。”
祝好插了句话:“她有没有说自己为什么要出手这只玉貔貅?”
“她说她家里人生了重病,急需用钱,就想把这只貔貅给卖了。”
程述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那你说说看,这只貔貅怎么样?”
聊到了自己的专业,老板全然没了刚才的紧张,侃侃而谈:“我们看和田玉摆件,主要讲究四个点:新、奇、绝、优。新就是工艺上的创新,奇是指选材和构思,绝是玉石的品质要好,优是指工艺水平高。”
“这只貔貅由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气如白虹,色如截脂,细腻温润,经过能工巧匠的俏色巧雕,才能栩栩如生,我当时对它是一见钟情,觉得无论如何都要将它收入囊中。”
程述问:“这只玉貔貅市价多少?”
老板回答:“现在和田玉价格很好,就这只貔貅,至少也是中六。”
祝好好奇:“中六是什么?”
“抱歉,这是我们的行话,说顺嘴了。”老板竖起一个手掌,“大概是这个数吧。”
这回祝好明白了,这是五十万,比程述当时估的价格高出了一倍还要多。
程述又问:“那她开价多少?”
老板抬起眼镜揉了揉眼角,欲言又止:“她犹豫了很久,最后问我十万行不行。我一听就知道这姑娘不太懂行,虽然急着出手,但价格也不至于那么低,所以我多给了她五万,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五十万的东西十五万买下,转手还能净赚三十五万,比起“行善积德”,更像是“趁火打劫”。
程述笑了笑:“您就不担心这是件赃物?”
老板脸色略微一变,干巴巴地笑了一声:“不能吧?我看那个女人穿着打扮都像是有钱人,看起来真的很着急,也没跟我绷价,我觉得她或许真的是家里遇到了什么事需要花钱,才忍痛出手的。”
说完还是不禁担忧起来:“警察同志,这不会真的是赃物吧?她犯的是什么事儿?我是良好市民,正经买卖,绝对没有违法犯罪啊。”
程述合上装貔貅的木盒子,一本正经道:“放心吧,我们会调查清楚,不会冤枉任何一位良好市民的。”
老板眼睛死死盯着他手里的木盒,生怕这五十万就这么被他给端走了,又不敢伸手阻拦,急得两眼通红。
抱着“戴罪立功”的心态,他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她还问我认不认识收古玩字画的人,我推荐了一位朋友给她,至于他们有没有联系我就不知道了。警察同志,这只貔貅不会真的是赃物吧?我真的不知情啊,但这东西确实是真金白银买下来的,我、我……”
看他激动得话都说不利索了,程述也没再逗他:“不是赃物,但是是证物。晚点儿我会让我同事过来取证,等案子结束后一定会完璧归赵的,您放心。”
老板这才松了口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从玉器行出来,祝好终于有机会问出憋了半天的问题:“叶怡然为什么那么急着要卖掉这些东西?不会是想跑路吧?”
程述摇头:“跑不了,警方派人盯着她呢。”
祝好更想不明白了,哪怕叶怡然和吕宏远签署了婚前协议,吕可应该也是遗产继承人。身为吕可的监护人,叶怡然想拿到这笔钱并不难。
难道是吕宏远走得突然,遗产无法那么快到手,而没有经济能力的叶怡然生活小区了困难?
不对,如果吕宏远的死是她早就策划好的,那她一定也为自己留了后路。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如此仓促地低价卖掉这些藏品呢?
程述没有启动车子,他靠在座椅上,手指规律地敲打着方向盘:“你还记得老板刚才说她卖这只玉貔貅的理由吗?”
祝好略微回忆了一下:“她说家里人生了重病,急需用钱——”
她顿住了,脑子飞速运转了片刻,突然想到什么:“方诗言的妈妈!”
程述点点头,掏出手机给秦聿风打了个电话:“老秦,你查一下,这几天叶怡然的账户有没有大额的转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