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往常一样,祝好没有参与他们的谈话,但她的眼神一刻也没离开李砚川的脸庞——倒不是因为他好看得让人挪不开眼,而是她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
李砚川表现出来的惊异不像是装的,惊异之中甚至还带了些恐惧,这是普通人第一次看到不打码的尸体照片时的正常反应。
祝好觉得,他似乎真的对陈少的死一无所知。
秦聿风接着问:“李先生,今天凌晨两点到四点这段时间你在哪儿?”
“两点到四点?”李砚川喝了口茶,定了定神,垂眼仔细回想了一会儿:“昨晚我送祝小姐回家,再回到酒吧时应该是两点左右,当时酒吧里还有很多客人,我陪他们喝了不少酒,觉得晕乎乎的,等我醒来时就已经在家里了。”
程述眯起眼:“谁送你回来的?”
“可能是酒吧里的员工吧。”他停顿了很久,似乎是在努力回忆着什么,但最后还是揉着太阳穴叹息道:“抱歉啊,我昨晚真的喝太多,有些断片儿了。”
秦聿风和程述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明显的猜疑。
程述冷不丁换了个话题:“你这别墅挺大啊,一个人住?”
李砚川嗯了一声:“对,一个人。”
“介意我参观一下吗?”
“当然可以。”
得到应允后,程述对着祝好勾了勾手,示意她跟自己一起。
漫不经心地在一楼转悠了一圈,他问:“李先生,我可以去你房间看看吗?”
李砚川坐直身子,似乎有些谨慎:“侦探先生想要看什么呢?”
程述笑着答了一句“随便转转”。
李砚川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可以的,不过我最近忙着酒吧开业的事,也没请阿姨打扫,房间可能有些乱。”
说完欠身想从沙发上起来带路,却被秦聿风按住肩膀温和地笑了笑:“李先生,别着急,昨天晚上还能记得住什么,你再好好回忆一下。”
李砚川依言只好坐回沙发里,抬手指了指二楼:“楼上右手边第二间就是我的房间。”
祝好看到程述对她使了个眼神,便跟他一起沿着扶梯上了二楼,径直推开了李砚川房间的门。
房间里窗帘没拉开,一片昏暗。摁开灯,屋里才亮堂起来。
正如他所说,房间有些凌乱,床上的被子掀开一半,看起来他确实是急急忙忙起身开的门。另外床头放着半杯没喝完的水,床边的椅子上则堆着几件衣服。
程述在房间里转了一下,推开浴室的门走了进去,片刻后,里面传出他的声音:“小助手,还记得你那位朋友昨天穿的是什么衣服吗?”
祝好想了想:“好像是一件白色的衬衫。”
“进来看看。”
她往前两步站在浴室门口,看到程述戴上手套,把手伸进装满水的洗手池里一捞,提起一件淌水的白色衣服。
他抖开衣服问:“是这件吗?”
祝好对他的举动有些疑惑,但还是凑过去仔细看了看,确认了就是昨天见到李砚川时他身上穿的衬衫。
她一句“怎么了”还没问出口,程述一只手指勾着衣领就往楼下走去,闲散地倚靠在扶梯栏杆上,向着沙发上的李砚川扬了扬那件还在滴水的衬衫,笑里带着几分狡黠:“看来李先生挺爱干净啊,喝了那么多酒还不忘记先把衣服洗了。”
祝好听出他话里有话,心底咯噔一下,转头看向李砚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