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录自己的生活。”
“所以为什么最重要的、最后的告别,他偏偏要发在朋友圈呢?”
袁航皱眉:“不是因为他想让所有人知道吗?所以用大家都可以看到的朋友圈……毕竟是告别,总要有点隆重的仪式感吧?”
“仪式感?”
“对。”
“那就更不对了。”沈政宁说,“生死都是大事,庆祝生日最基本的仪式感是卡在0点说生日快乐,叶桐生如果那么在意仪式感,那条朋友圈不说选在半夜0点发布,起码也要凑个整数,比如11点整。”
“发布时间10点43分,甚至不是45分,除非这个数字对他有什么特殊意义,不然也太随便了。”
袁航伸手拿过杯子,仰头干掉了剩下的啤酒,深吸一口气:“还有吗?”
沈政宁面无表情地:“别这样,有点吓人。大晚上的,你搞得我要不敢走夜路了。”
袁航刚被触动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嗤地一声笑了:“你才吓人,被学霸吊打的感觉真是酸爽啊。”
“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沈政宁一针见血地说,“毕竟你们从高中就在一起谈恋爱了。”
袁航:“……越来越过分了!”
沈政宁把凉透了的气氛拉回一些,又话锋一转,回到正题上:“还有就是听完你刚才说的、有关他父母的情况,别扭的地方更多了。第一,叶桐生高中时就敢离家出走,十年不和父母联系,有这种决心的人,会因为被他爸关起来就心理崩溃吗?他又不是不知道父母是什么做派。”
“第二,叶桐生经历了父母二度伤害后,从老家逃回了盛安,这种情况下他还会留着他父母的微信吗?他那条‘对不起’的朋友圈是发给谁看的?”
“第三,被父母伤害的孩子,对亲情彻底绝望,最终选择自我了断。放弃生命,这是典型的对给予他生命的父母的报复行为,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不应该是‘我们两清了’或者‘我再也不欠你了’这种话吗?”
袁航扶着太阳穴:“很有道理……但是这好像涉及到太多叶桐生的心理活动了,父母子女的关系哪是几句话就能说清的?谁知道他当时怎么想的,也许就是因为极度矛盾所以想不开了呢?”
“这就是套路般的推导过程中的反常之处,”沈政宁道,“你可以把它看作对案件结论的质疑,也可以把它当成是这个案子有别于常规套路的特殊之处。”
“什么意思?”
四周是明亮灯光、嘈杂人声以及热烈的烟火气,在这样的气氛里,人的胆气和野心会像吹气球一样膨胀起来,往更为激烈的方向冲去,可沈政宁偏偏是逆着这股潮流,他冷静得简直有点格格不入——
“也就是说,这些让你感到别扭的地方,也许是‘此案另有隐情’,当然你也可以把它当成一个故事里没有展开讲明的部分。”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略显刻薄的话,袁航已经够细心周全了,竭尽全力奔波寻找真相的人,不应该再承受这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无端指责。
——反正那只是一个大同小异的悲剧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