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无比地皇宫深处,天下最有权力的大明宫冬暖阁,却远远不如大景江山那般有气势。
宝鼎里的焚香渐渐散去,只留下厚积香灰,门外西去阳光侧光向照在三清像身。
殿内铺着浅色石砖,左右依次站着内阁几位学士,与六部大员,今天并非正式朝会。
宣景帝没有坐高高的龙椅,只是在蒲团上坐着,穿着青蓝色道袍,乌黑发束的紧紧,只是双眼比正常人通红。
阁老冯士祥在左手第一位,坐在圆凳上,这位大景第一阁老,是名满天下的“权臣”,生的却五官端正,眉清目秀的,只是花白胡须显示他不年轻。
右手第一位是忠顺王,坐在椅子上打着盹儿,头颅无精打采垂着,似乎快要睡着一般,这些朝臣知道,陛下最近用忠顺王顺手,不用议政,但今儿这道会是要参加的。
宣景对身后的戴权道:“今年江浙倭寇少了,丝绸多了,赏一万匹给忠顺王府,再赏三千匹给宁海侯。”
戴权立刻答道:“是,奴婢待会儿便去给江南织造局传旨。”
忠顺王这时又要跪下谢恩,宣景连忙说道:“不用谢恩了,后面儿要你办的事儿也多。”
“臣谢陛下。”贾芸道。
戴权这时抓住时机,在宣景的耳边说道:“大好事儿,大好事儿,奴婢再给陛下报个小喜,江南织造局这回跟西洋的商人一次就谈好了六十万匹丝绸的生意。”
宣景听后神情果然一振:“六十万匹卖到西洋是多少钱?”
户部尚书:“在我朝大景,两京十三省卖是八两银子一匹,运往西洋,能卖到十八两银子一匹,每匹多赚十两,六十万匹便能赚六百万两。”
宣景:“好事,问问吴王,浙江那边产的丝能跟上吗,宁海侯在浙江抗倭第一人,觉得浙江此事如何。”
贾芸站起身来,恭敬行礼,故意沉吟,道:“陛下,浙江才遭受大战,百姓还需恢复,只怕丝绸供不上,倭寇残害工人过千,怕是有些难。”
宣景帝并不傻,又是精明人,一听便知话中有意:“冯学士,今年春浙江便改稻为桑,怎么不见动静,可是有遇到了难处,还是说浙江遭倭寇侵袭,今年要拖,那明年能不能办!”
“圣明无过陛下。”冯学士笑道。
宣景起身,有些微红的眼睛扫视一圈儿:“你们诉苦的话,朕就不听了,有苦向内阁,向他们三诉去,但六十万匹丝绸,得卖出去。”
众臣躬身点头:“是。”
陛下这是铁了心要把丝绸卖给西洋人,可见大景国库日渐空虚,大量需要银子。
随之次辅魏福承站起来,恭敬行了一礼,说道:“陛下,关于宁海侯府邸的奏疏,已经批复。”
贾芸转过头,自己的府邸已经批复下来,不知是宁景街哪一座,将军府终究太小。
宣景帝闻言,笑道:“嗯,贾爱卿你过几日选个吉时搬过去吧。”
“是。”贾芸笑道:“臣谢陛下,不知是哪一座。”
魏福承笑道:“是宁荣街,宁国府那座府邸,空闲出来,正合适。”
贾芸惊了片刻,左手捏着右手直到青筋暴起,手堵在嘴边咳嗽几声,似乎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半晌才道:“陛下,可还有其他的府邸。”
好家伙,贾蓉死在里面儿,贾珍也落败,这地儿不吉利,若是往后抄家岂不连带自己。
“怎么讲!难不成你还要朕给你盖座新的出来,剩下的两座是王府,藩王之所,朕给你你敢住吗。”
你真心赐我肯定住……贾芸淡淡说道:“臣不敢。”
宣景此时双眼有些红,隆冬却穿的夏衣,不时饮茶。
贾芸下意识觉得,这是宣景吃“丹药”过量吧。
宣景帝看着贾芸,说道:“宁国府有何不好,你且先住着,往后等辽东打完了仗,朕让工部给你新造一座。”
这皇帝给自己画大饼呢。贾芸微微笑应道:“臣……”
宣景的语气变淡了起来:“嗯?朕知你自立门户,但归根结底,你也是荣公之血脉,这是你的家事,你处理好便是了。明儿便搬,让忠顺王帮你。”
站在旁边的忠顺王恭敬道:“是,陛下。”
见贾芸不吭声,宣景道:“你犹豫便是抗旨,再如此,朕砍了你!”
“是,臣遵旨。”贾芸无奈应下。
见贾芸同意,宣景面容平顺下来。
这样自己又少一笔开支,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