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魏公子,李公子的,也值得我伺候?”晴雯杏眼微瞪,一股无名邪火儿便上来了,气呼呼着坐在贾芸身边的小椅子上,道:“二爷是瞧着新奶奶明儿个就要进府,嫌我碍眼了。”
贾芸一愣,笑道:“好了,这话今后可不许在你奶奶跟前儿说,我怎么舍得让你给那些人倒茶,府里倒茶的丫鬟婆子多的是。”
“二爷和我说笑,可也不该拿我专为二爷泡茶的事儿取笑,别说是王爷公子,就是西府宝二爷,琏二爷来,我也不稀罕伺候,连味儿,我也不想闻他们的。”
平儿进来催贾芸沐浴,嗔道:“好了,快别说了,教旁人听到可要笑话。”
又对贾芸道:“二爷,沐浴的热水备好了,洗洗身子解乏。”
贾芸闻言,点头出了宁安堂。
晴雯偏过头道:“平儿你跟香菱倒是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屋里人做的舒坦,新奶奶进门儿,有你落泪的。”
平儿闻言一怔,随即想到新奶奶进门儿的事,不由得微怔,倒也不搭理晴雯,顺手走到桌前浇花。
浇到一半儿,这才记起是刚倒好的茶水,手一哆嗦,连忙泼了,溅到手背也未察觉,雪白的皮肤顿时烫出个大红泡来。
“你瞧你……”性子暴的晴雯见平儿手被烫,眼泪便掉了下来,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这会儿嘴上还不饶人,“让你别憋着,不听,但凡将我的话听进去一两句,你还能让水烫了去?这会儿把自己烫成这样,怪谁?”
平儿笑道:“好了,我回去抹些药就是,你记得让她们把前院儿摆上几盆红色的花,白色的都挪走,卧房到底该怎么着,等二爷沐浴回来再说。”
下午,贾芸顺着抄手游廊过来,却看到平儿在院儿里用井水冲手背,似乎发觉什么,走过去道:“平儿。”
“二爷洗好啦。”平儿笑道:“正巧要与二爷商量,不知新奶奶喜欢什么样的被面儿。”
身后登时传来脚步声,就见吴嫂子匆匆迎了出来,手里拿着烫伤药,正要递给平儿。
贾芸接过烫伤药,抓着平儿手背微微皱着眉说道:“怎么回事,好好的手烫成什么样了。”
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看着低头不语的平儿,目中也有几分怜爱之意,温声道:“随我去书房。”
书房内,夕阳自窗户照进。
贾芸坐在平儿身边,将手上的泡用针挑破,用前世学医时的法子给她敷上药道:“府里丫鬟婆子小厮那么多,你浇花?浇便浇,还用滚水,你是嫌咱们家银子没处使?还是你喜欢自虐。”
平儿闻言,娇躯微颤了下,眼圈就有些泛红,转头看向旁侧:“以前挨打烫着都是常事,怎么到二爷这儿,便成大事了。”
迎着那双带水的眸子,贾芸面色顿了顿,用指头擦去她的泪,道:“你就是想作践你自己,我还舍不得呢,我的人谁敢碰。”
平儿正心酸,闻言,原本酸涩的心思消失不见,道:“二爷,快别说这些话,往后新奶奶进门儿,我们都要注意些呢。”
贾芸笑了笑,看着平儿,道:“我知你们的意思,别担心,她不是你那琏二奶奶那般人儿,再说还有我护着你们几个。”
有二爷这番话,倒是今后不论新奶奶是个什么人,她也都认了,毕竟这世间女子也不都是琏二奶奶那般能吃味的女子罢,平儿心头暖意起,点头道:“二爷快别这么说,新奶奶还没进门儿,咱们便这般,倒是不好了。”
贾芸拉过平儿的手,温声道:“事儿让那些婆子做,你去歇会儿。”
……
……
四天后,七月初六,大同。
大同府南边有条小溪,引水到城中的府邸池中,夜里雨云早散,格外明亮的星光洒在池中,草地,隐隐约约的曼妙女子身上。
月华如水,轻洒草丛,映照着宁国公主完美的侧颜,朦胧而梦幻,她静静地出神良久,心中隐约在想,若大同重镇再无瓦剌与鞑靼夜袭,是否会仅次于神京的城镇。
若是如此,是不是从一个孤独的地方到了另一个更孤独的地方而已……
不知为何,宁国公主心中忽然闪过贾芸的笑脸,那张笑脸在这人人为权谋的大景之中如此特别,能令人心情都随之开阔起来。
宁国公主将鬓角微散的发丝随意拢了拢,看着池面。
“殿下,宁海侯明日大婚……送什么礼妥当。”
空气仿佛静了几秒,又仿佛只过了一刹那,余天脑子还来不及做出什么的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