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生出灵智的妖鬼甚至会伪装成人混入其中,一旦有合适的机会,就会引来更多的同类,所经之处,灵脉枯竭,生灵涂炭。
因此,妖鬼一直是凡人和修士共同的心腹大患。
有个男修抱剑嗤笑道:“那是你灵力低微、修行倦怠,若是当年四圣,随便哪位一剑就荡平了此地妖鬼,还用得着打一夜?”
前面的修士反唇相讥:“四圣飞升上界都是三千年前的事了,你怎么不拿自己和飞升的前辈比?看你这剑......呵呵,刃都没开,昨夜我们辛苦的时候,你怕是躲在后面尿裤子吧!”
“你!”男修怒极,“你懂什么,这是大剑,大剑无锋,开什么刃?!”
修士笑起来:“哎呀急了,好,我不说了......反正嘛,懂的都懂。”
眼看昨夜的妖鬼还没讨论出个所以然,这两人又要打起来,季知年头痛道:“两位道友都冷静一下啊,不要打架,要打也出去打......掌柜还要做生意的。”
那修士望着他,忽然一笑:“好,听你的,我和他出去打。”
季知年一愣,还没反应过来,那修士已经半拉半拽着男修出去了,他背后又传来一道冷淡的女声。
季知年听到这声音,顿时如蒙大赦。
身后是先前同他一道的红衣女修,背负银白重剑,冷眉冷眼,身周自动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
她冲季知年一点头,道:“师兄,该动身了。”
季知年顺坡下驴,一溜烟从坐得发烫的板凳上站起,朝众人一躬身:“诚如师妹所言,在下还有要事在身,实在不好久留,诸位,告辞!”
众人面面相觑。
怎么,一个两个都要事在身,就他们是闲人?
季知年被同门师妹从人堆里解救出来,终于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两人走到门口,季知年看到师妹忽然回头,望向酒楼一角。
那是个很偏僻的角落,一张桌子上,只坐着两个人,这两人似乎在说话。
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桌旁白衣男子抬头望来,季知年骤然对上一双浅淡的冰蓝色眼瞳。
身旁师妹皱眉道:“季师兄,我感觉刚才他们中有人一直望着我们。”
季知年想起方才慑人的一眼,摇头:“那是万剑阁的剑首,人家没道理看我们,兴许你感觉出错了。”
红衣女修怀疑道:“可是我的感觉从未出过错啊。”
*
叶琛缓缓收回目光。
她记得这位季师兄。
上辈子,老头跌进河里淹死后,过了一阵子,便有一位道长带着徒弟路过兰溪,顺带把她也捡了回去。
叶琛被捡过好几次,有人要她报恩,有人要她试药,所以这一次被道长捡回仙门,她一路在想是要自己干什么。
结果还真不要她干什么。
那仙门也没个仙门的样子,只在山下围了地,建了几座平房,养鸡养鸭,一眼望去,不像仙门,更像农户。
捡她回去的道长是个不管事的,上下都是季师兄操持,叶琛在那里,第一次体会到了当宗门小师妹的感觉。
冬日同师兄们出门采买年货,春日师姐们教她拿凤仙花染指甲玩,也有爱闹的师姐拿花汁偷偷给季师兄手上染了十种颜色,季师兄醒来,也就盯着自己指尖苦笑一下。
叶琛那时赶着鸡鸭去地里吃虫,自己躺在田垄上,心里以为这日子会一直过下去。
可是后来嘛......
叶琛从回忆里醒来,阖上的眼又重新睁开,脸上依然戴着那狐狸面具,叹息:“世事难料。”
她如今还能和洗霜心平气和地坐在一张桌子上,也是世事难料。
一夜过去,叶琛觑着洗霜神色,心里已经明悟三分。
她死而复生都有可能,洗霜若是想起前世同她相识乃至后来结契,并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不知道他想起了多少。
叶琛试探之意忽起,对洗霜道:“我想问一句,你什么时候想起我的?”
身侧人脸颊同窗外雪光融成一色,神色恹恹,微微垂下眼:“三月前。”
那是她刚刚醒来,发现自己回到十六岁那年,心里正盘算怎么对付老头的时候。
叶琛不自觉低头,手中长剑散发着霜雪之意,地面不知何时已霜白一片。
她只好把剑提起,置于自己双膝之上,又想,若是洗霜只想起前世两人相识、结契,而不曾回忆起后来吵架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