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也猜到了几分,只当自己没看见,眼里漫上笑意,甚至觉着厅里比方才进来时舒爽了不少,依旧温声软语:“师妹快快入座,莫要站着,不利伤势愈合。”
这······也太好脾气了吧,都不像萧昱了!
谢蓁蓁惊疑不定,收手缩着下巴眯眼,试图看清这自大狂是别有用心还是真诚道歉。
太子,一国储君,接受的教导是帝王之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是最基础的,可这一刻,萧昱觉得他快破功了,未免惹恼人,转身拎起桌上油纸包。
“夫子特意交代的,师妹莫要见外。”
一听是爹爹交代,谢蓁蓁心生欢喜,已经认定这厮就是来赔礼道歉的只是说不出口。
她也不在意了,不由自主耸了耸鼻子使劲嗅闻着走上前,不止有绿豆酥,还有荷花的香味,总共四包,令外两包是福记什么点心呢?
谢蓁蓁越走近越欢喜,待接过油纸包确定另外两包是茯苓糕、云片糕时,已是眉开眼笑。
爹爹可太厉害了,不仅狠狠教训了一回萧昱,让他深刻认识到做人不论地位多高都不能目中无人自大狂妄,还谴人给她送糕点回来,当即捧着油纸包“吧唧”亲了一口。
还得是爹爹!
谢蓁蓁欣喜之余多了些担忧,萧昱会不会记仇啊?
爹爹可得在他手下干活呢,很是怀疑地瞅人,对上蓄满笑意的眼眸,心里一松又开始愧疚,是她小人之心了。
萧昱都不用鼻孔看她,还好言好语,应该是不记仇的。
同时,心里的小人已经将与她同天生辰的谢树兰踩了又踩。
还是爹靠谱,谢树兰,哼,啥也不是!
好在她没乐昏了头忘记礼数,入座前对太子殿下表达了谢意,“谢殿下专程跑一趟,还望殿下给父亲带句话,就说民女伤势已经无大碍啦!”
大老远的替她爹跑腿,天又这么热,她暂且也就不计较这人小时候掀她裙子,长大了用鼻孔看她,上门赔礼道歉还拐弯抹角了。
······
不过半刻钟,谢蓁蓁就后悔了,悄咪咪剜了一眼上首的萧昱,低头抠弄手指:你家是住皇宫又不是住海边,怎么就管这宽呢?
她去不去秦府花宴都要管,真是狗拿耗子,看来爹爹教训的不到位不彻底啊!
庄氏眼神一变再变,嘴角却始终挂着笑意,轻声道:“有劳殿下操心了,她一点小伤不碍事,再者承恩公府乃殿下外家,寒舍收到请帖后就已回帖,临开宴前反悔,失礼倒是其次,可若败了承恩公兴致,寒舍怕是难辞其咎。”
萧昱火热躁动的心瞬间凉了下来。
见谢夫人时他隐隐觉得对方抗拒,以师兄妹的说辞请见没遭到拒绝还以为是他想多了,现在看来,倒是他想的还不够多。
思及午时谢詹事言辞恳切甚至不惜踩着谢树兰来暗示他,萧昱顿时觉得难以言表的失落充斥着胸腔,这些年沉淀的克己自持泰然自若这一刻几近土崩瓦解。
谢府此行,他的求证得到结果,只是,非他所愿!
萧昱垂眸隐了眼中神色,茶水早已见底,他放下茶盏告辞。
“好,叨扰夫人了!”
······
“呸——”谢蓁蓁恶狠狠朝远去的马车吐口水。
昨日依依的马车离开时她也是出门相送,可难过可不舍了。
现在送萧昱的马车离开,心里只有怨气和怒火,谢蓁蓁气呼呼道:“难怪依依说他晚娘脸爱说教人,还管上我去不去赴宴了,当自己是谁啊,管天管地,管人拉屎放屁!”
庄氏忍了又忍,余光见小厮丫鬟默默后退,终于是抬手拧上女儿耳朵,咬着牙低低道:“都快大祸临头了还有心情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