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时差点没绷住泪,以至出书房离开时很是仓皇。
阳光侵占了半截廊檐,屋檐下阴影少得可怜,谢蓁蓁站在明暗交界处挠头,“娘怎么了,我也没软磨硬缠耍赖啊?”
相比于以往,她这次答应得很是干脆了!
侍简不清楚夫人缘何匆匆离开,却是知晓自家二小姐心思,一针见血毫不留情面:“难道不是您心虚才痛快应下!”
啊——谢蓁蓁气恼跺脚,双手叉腰怒瞪侍简威胁:“一天天净瞎说大实话,小心惹恼旁人挨揍,到时候我可不帮你!”
侍简抬头看天,提醒道:“您就今儿半天的闲工夫,还得写谢恩折子。”
谢蓁蓁握拳仰头,好歹知晓轻重没咆哮出来,生无可恋喃喃道:“我是很感谢感激感恩皇后娘娘的,可给萧昱谢个什么劲儿啊,我又不喜欢他那些破烂。”
侍简:······夫人也没说让您给太子写啊!
两份谢恩折子,一封思如泉涌下笔如有神只一刻钟便好,一封却是要命,谢蓁蓁愣是花了一个时辰才写完,而且涂涂改改很是不成样子。
她也懒得誊抄,直接让人去前院书房拿信封。
未免她娘发现打回来重写,谢蓁蓁耍了个心眼,自己滴蜡油封了口。
谢学士盯着看了半响,好险没忍住拆封的冲动。
“谢恩折子,你还打算修改啊,直接呈给皇后娘娘就行了。”
谢学士还是不甘心,“怎么是两封?”
“想来一封是给太子的,皇后娘娘赏赐,太子随了一箱器物。”庄氏停笔,换了新纸继续埋头苦写。
谢学士心里很不是滋味,那臭小子,竟然得了女儿的手书,真是没天理!
以至次日在东宫给太子殿下呈上折子时,拉着个脸,活似太子欠他钱不还一般。
长林心里诧异,面上也带了出来,送人出门再回来时好奇:“殿下,您给谢大人的俸禄没发齐吗?”
萧昱抽出画缸里的卷轴抽他脑袋一下,“外间候着。”
待人出门,才拿起蜡油封口很是潦草的信封,摸着里面奏折纹理,轻笑出声。
拿了裁纸刀小心翼翼刮掉蜡封,看着熟悉的奏折竟生出些“近乡情怯”的畏缩感。
良久,折子才被翻开。
入目墨团一丛一簇,偶尔一整行都是墨团,萧昱笑着摇头,驱散心底的失落。
罢了,已经是意外之喜,又何必强求更多。
拿起奏折一字一句细细看来。
“至高无上万人崇敬的太子殿下,谢谢你送来的······”看着四个墨团,萧昱很怀疑原本写得是“三瓜两枣”。
“童年孤品。民女幼时家贫,从未见过如此巧夺天工之奇珍,咋见之下惊为天人。”又是一丛墨团,萧昱拿近奏折努力辨认,没看清原本的字迹,却是发现这墨团竟非一次成型,而是多次涂抹。
“奈何民女才疏学浅,只能借用前人名言表达心中震撼,啊,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又是两个墨团,细看隐约能看出是“感谢”二字。
“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至高无上万人崇敬的太子殿下······”萧昱合起奏折放在桌上,闭眼靠回椅背掌心遮脸。
为了凑字数也是难为她了,肯定嘴里嫌弃着手上写写画画涂涂抹抹,完了都懒得誊抄,未免谢大人查看这才做了蜡封。
也不知母后那边的谢恩折子是何情形,萧昱犹豫着要不要去中宫,想到前日傍晚去时的打趣,歇了心思。
他转着扳指盯着奏折,思绪飘远。
不一时,回神吩咐道:“长林,去往库房挑些逗趣的小物件。”
他倒要瞧瞧,下次的谢恩折子是何等模样!
突然起了念头——要不,下次亲自送去。
不妥不妥,不过一顺,萧昱打消了心底的念头,至少得下下次,下次要是亲自去,没准儿得吃闭门羹。
如是揣度,萧昱摸上奏折,犹豫后决定写一封道歉信,儿时的误会也该由他亲自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