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相国的部下面前为左贤王说话,左贤王很高兴,让我来致谢,顺便请教请教。”
“有你这位大儒做智囊,何必问我一个武夫。”
段叔连连摇手。“赵君,你可别这么说,我只是董生的一个再……再传弟子,不敢自称大儒。”
赵延年哈哈一笑,顺势问道:“说起来,我还真有些好奇。不是说天子独尊儒术么,你学问这么好,怎么不去长安,反而来了草原?”
段叔轻笑一声。“天子独尊儒术?你从哪儿听来的?”
“难道不是?”赵延年一头雾水。
“至少不是你想的那样,否则我又何必背井离乡,到草原来讨生活?”段叔叹了一口气。“虽然不能辅佐明天子,能教化蛮夷为华夏,也算是为中原尽了一份力。”
“从这个角度来说,你的确很厉害。”
段叔苦笑着摇摇头。“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赵延年严肃地说道:“我不是取笑你,是真的这么想。”
段叔诧异地看了赵延年两眼,想了想,又说道:“就算是的,又有什么用呢?正如你所言,左贤王已经不适合在草原上生存。我都不知道是教化了他,还是害了他。”
赵延年想了想,将刚才与桀龙说的话告诉了段叔,最后说道:“如果你能劝左贤王与汉朝结盟,不仅功德无量,将来在史书上也会留下一笔。”
段叔愕然,半晌没说话。
他从来没想过这样的结果。
“当然,前提是左贤王在草原上能活下去,顺利的继承单于之位,没被别人生吞活剥了。”
“的确如此。”段叔哭笑不得。
“这都几天了,右贤王还没来吗?”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营外,赵延年站在山坡上,看向南方的地平线,心生疑惑。
他到於单的营地已经好几天了,右贤王一直没有现身。
他是不知道於单来了,还是知道了也没当回事?
於单的营地就在大泽旁,就算隐蔽一点,也不可能一点风声不透露。
还是说,於单是刻意瞒着右贤王,不让他知道?
“右贤王已经派了使者来,说是蹀林大会的事务繁杂,还没准备好,请左贤王再等几天。”
赵延年转头看看段叔。“他是在拖时间吗?”
“说不准啊。”段叔叹息道:“单于病重的事不是秘密,现在是左贤王有求于他,他当然可以借机拖延,抬抬价钱,多要一些好处。”
“那左贤王有什么打算?”
“再等两天。如果右贤王还不来,就起程回单于庭。”
“单于庭每天都有消息来?”
“当然。”段叔笑了一声,露出几分得意。“单于庭有事,最多两天,左贤王就能收到消息。”
“这么快吗?”
“就是这么快。”段叔抬手,示意赵延年不要再问了,这是机密。
赵延年有点不以为然,他对段叔这种儒生本能的不信任。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这些人以为自己读了几本兵书就是名将,实际操作起来却是一地鸡毛。
“除了右贤王,还有对单于之位有兴趣吗?”
“对单于之位有兴趣的人多了,可是除了右贤王,没人有实力和左贤王一较高下。”
“如果有右贤王支持呢?”赵延年越想越觉得不安。“右贤王在这里拖着左贤王,其他人在单于庭搞事情,然后集结对左贤王不满的人,起兵……”
段叔面色大变,盯着赵延年看了两眼,转身就跑。
“嘿,我还没说完呢。”赵延年叫道。
但段叔已经一溜烟的跑进了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