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会的话,不介意干掉右大将,让其他人看看造反的下场。
这个方案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包括段叔。
能全身而退,当然没必要拼命。
万一伤了於单,他这几年的心血就全毁了。
决心已定,所有人分头行动。
亲卫们收拾行李的时候,於单站在帐外,仰头看着天空高悬微残的明月,一时出神。
赵延年站在不远处,警惕地注意着四周,不敢有丝毫大意。
他武艺虽好,却是第一次担任保镖,生怕被人钻了空子。
尤其是赵归胡。
他对赵归胡的箭术印象太深刻了,也非常忌惮。
这种地形,万一被赵归胡潜到附近,突施冷箭,后果不堪设想。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弓弩才是最强武艺。
所以不论是汉人,还是匈奴人,都崇拜敬畏飞将军李广。
一个百发百中的对手太可怕了。
“希望月神能够保佑我。”於单忽然说道:“虽然我还没有资格拜月,但是在我的心里,我早已将生死寄托给了上天和日月。继承单于大位后,我要像汉人皇帝一样,建起专门的神祠,每天派人祭拜,而不仅仅是早晚在帐门口拜一拜。”
赵延年转头看看於单,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
段叔嘴角轻挑,说道:“国之大事,唯祀与戎。祭拜天地众神,本来就是天子的权力。左贤王如此虔诚,天地众神也会保佑你的,匈奴也将因此成为冠带之国。”
赵延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匈奴成为冠带之国?那还是匈奴吗?”
段叔轻笑。“有何不可?汉家天子和其沛县重臣原本都是楚人。楚者,南蛮也,本非中原衣冠,如今他们不是一样以华夏正统自居?匈奴虽处北方,也是黄帝后裔,与南方之楚也没什么区别。”
他转头斜睨着赵延年。“《春秋》有言,诸侯用夷礼则夷之,夷狄之进于中国者则中国之。只要心中有仁义,治国用王道,匈奴一样能成为冠带之国。”
赵延年无言以对,报以尬笑。
论学问,他远远不是段叔对手,只能甘拜下风。
“赵君,不管你是留在匈奴,还是想回汉朝,圣人留下的经典还是应该读一点的。否则,纵使你身手通天,也只是一介武夫,难以跻身朝堂。如今的汉朝重儒学,就算是治狱的小吏也要懂一点《春秋》的。”
赵延年翻了个白眼,不想和段叔说话了。
这人不仅分不清场合,也分不清敌友。
我附和桀龙的意见,是帮你解围,可不是与你为敌。你这么针对我,是不是有病?
见段叔还没有住嘴的意思,他忍不住反驳道:“大战在即,你还是先穿上甲胄吧。《春秋》再好,也挡不住匈奴人的箭。”
他突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个在朝堂上逼逼,后来被汉武帝派到边关,结果被匈奴人斩首而去的儒生,很想拿来调侃一下段叔,却怎么也想不起名字。
这名字就在嘴边上,却说不出口,只能对自己表示了一下鄙视。
书到用时方恨少,横行天下靠卧操。
“走了。”於单笑着说道,为赵延年解了围。
有人牵过马来,赵延年收起了斗嘴的心思,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