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投机,段叔很郁闷,不停地叹气。
赵归胡想了想,说道:“延年,我也觉得行刺不太好。”
赵延年点点头,示意赵归胡接着说。
他何尝想做刺客,只是眼前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桀龙只好出此下策。
“大丈夫横行天地间,当光明磊落。纵使杀人,也要杀得明明白白,无愧于心。背地里行刺,算不得英雄。一旦坏了名声,就算你武艺再好,以后也很难见人。”
赵归胡抬起头,看着赵延年,眼神清澈。“你一心想回中原,建功立业,封侯拜将。可是你看古往今来,哪个刺客能封侯的?”
赵延年心中一动,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对嘛。”段叔也来了精神,大声附和赵归胡。“就算是匈奴人敬畏强者,那也是摆在明处的。若是背地里使手段,谁会看得起你?依我看,你想立威,不如在战场上斩将夺旗,就像……”
话到嘴边,他忽然想起被赵延年生擒的大将之一就在眼前,连忙又咽了回去。
赵归胡佯作不懂,点头赞同。“我也这么想,匈奴人有临阵比武的习惯。到时候你大展神威,杀他一两个勇士,挫其锐气,疆场扬名,岂不比行刺好?”
“你们说得对。”赵延年心动了。“段生,左贤王有什么计划?”
“他已经乱了阵脚,哪有什么计划。”
“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听听如何?”
“你?”段叔抬头看看赵延年,心中一动。“行啊,说来听听,如果能行,我向左贤王汇报。”
“其实细说起来,夜闯右大将的营地,击伤右大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右大将退兵,也未必是因为受了伤,更有可能是仆朋、归胡不再为他效力,却成了他的敌人,因此心中不安,再无斗志。”
段叔眼神闪烁,不说话。
赵归胡却有些感动。
这么久了,说到闯营时,大家只提赵延年,一句不提他,他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只是右大将对他有知遇之恩,让他主动表功,又不合适。
现在赵延年提到了他,又避开了他在右大将营中的表现,只提他与仆朋对右大将的作用,这让他很开心,似乎又找到了当初三人亲密无间的感觉。
“俗话说得好,三军易得,一将难求。仆朋与归胡都有带兵的经验,完全可以助左贤王一臂之力。如果能挑选精锐,交给仆朋和归胡,或许比行刺更有意义。”
段叔恍然大悟,一拍手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仆朋突阵,归胡骑射,是相国和赵国都称赞的手段,为何不用,反倒要行刺?”
他哈哈一笑,站起身来。“再加上你,三人出击,单于庭谁能当得一合?我这就去说。”
赵归胡伸手拦住。“段生,这怕是不合适吧?我和仆朋都是新附的,让左贤王将精锐交给我们,其他人肯定有话说。”
段叔想了想,说道:“你放心吧,我有办法,等我的好消息。”
说完,匆匆而去。
赵归胡看着他离开,收回目光,搓着手,看着火塘,若有所思,只是嘴角不由得上挑。
赵延年看在眼里,暗自发笑。
赵归胡的确比他主动积极,有机会要上,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上。
单打独斗,他光芒不显。
可是到了战场上,凭他手中那张强弓,绝对是独一无二的明星。
——
於单披衣而起,看着躬身站在帐门外的段叔,心生疑惑。
“这么晚了,有事?”
“左贤王睡得着吗?”
於单的嘴角抽了抽,苦笑道:“睡不着又能怎么办?”
“我有一计,或许能让左贤王安睡。”
“是吗?”於单笑了,伸手示意段叔坐,又让婢女准备奶酒。
段叔入座,将刚才与赵延年、赵归胡商量的办法说了一遍。他强烈反对行刺,建议於单挑选精锐,交给了赵归胡和仆朋指挥,作为前锋或者奇兵,在战场上击败对手。
於单也不喜欢刺客,对段叔的提议更感兴趣。
但是他有顾虑。
仆朋、赵归胡与赵延年不同,他们之前都是右大将的部下,被赵延年生擒之后才归附的。
在这么重要的战事中,将最精锐的骑士交给他们,且不说将领们有没有意见,那些被挑选出来的骑兵也会有意见。
段叔胸有成竹。“他们只是选锋,不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