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归胡抓住了这个机会,冲了上来。
赵延年扔了弓,捡起盾牌,为赵归胡提供掩护。
赵归胡拉弓急射,一口气连发数箭,将冲到坡下的敌人射倒。
五十步以内,他百发百中,没有人能逃过他的箭。
接连几人被射杀,对方意识到赵归胡的射艺惊人,不敢再过来送死,只得看着这个制高点得而复失,看着陆支等人鱼贯而出,扬长而去。
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匈奴人从林间走出,缓缓登上制高点,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已经气绝的弓箭手和剑盾手的伤口,一声叹息。
“又是一刀毙命!这汉子真是强得可怕。记住他,下次再看到他,直接用箭射他,千万不能让他近身。”
“是。”
——
桀龙也是一夜没睡,只是抽空打了几个盹,精神看起来不是特别好。
听完赵延年、赵归胡的讲解,他揪着乱糟糟的胡子,仰着头,想了半天,还是摇摇头。
“我想不出左谷蠡王麾下还有谁如此精明。不过乌苏能让他三分,想来不是个普通人。”他叹了一口气。“这些年,伊稚邪招揽了不少人才。”
“接下来怎么办?”陆支心有余悸。
如果不是赵延年、赵归胡神勇,及时夺回那道山坡,或者稍微晚一会儿,他们就被包围了。
“还能怎么办,强攻。”桀龙苦笑。“还要辛苦你们二位。”
赵延年、赵归胡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们也意识到,今天这一战不会轻松。不仅龟龙营是硬茬子,个个是精锐,负责指挥的匈奴将领也是个厉害角色,想轻易击破他的阵地,绝非易事。
“你们上午休息,下午再攻。”桀龙挥了挥手,让人带赵延年、赵归胡去休息。“陆支,你辛苦一下,去赵王营里,告诉他情况有变,可能需要他多出点力。至少要造足声势,让敌人不得不分兵应对。”
“是。”陆支躬身领命。
——
於单起身出帐,看着刚刚掠过山顶的太阳,叹了一口气。
阳光惨白,感觉不到一点热度。
他的心也是凉的。
昨天夜里山上吹了几次号角,黎明前的那一次最为激烈,但时间都不长。而且听方向,都不在对面阻敌的大营,可见桀龙派来袭营的人没能攻入大营。
赵延年也不行吗?於单有点绝望了。
本以为赵延年能像上次闯入右大将的大营一样顺利,现在看来,是想得太简单了。
是赵延年徒有其表,还是我命该如此?
“单于。”段叔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人。
於单一看,觉得有些奇怪。
这年轻人是赵安稽的长子赵充国,一直在随赵安稽作战,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和段叔在一起。
“有事?”
“赵王刚刚接到相国的消息,派赵充国来报告。”段叔使了个眼色,示意赵充国上前。
赵充国行了礼,说明情况。
桀龙的部下陆支刚刚赶到大营,报告了昨天及夜里的战事经过。
桀龙成功拿下了南侧的阵地,但夜里的袭扰战不太顺利。对方有准备,险些将他们一网打尽。亏得赵延年、赵归胡神勇,这才夺路而走。
因此,桀龙希望赵王能够多造一些声势,分担压力。
决战将在午后进行,赵延年、赵归胡需要休息。
於单默默地听完这一切,又默默地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
段叔让赵充国先走。
等赵充国离开,於单才看向段叔。“你有什么计划?”
段叔轻声说道:“单于,情况紧急,不能不做最坏的打算。如果相国和赵王尽力,及时突破阻击,当然再好不过。可若是……不能呢?”
於单眉头微皱。“你是说,相国和赵王不肯尽力?”
“赵王一家皆在谷中,当然不会不尽力。可相国却已经脱身,未必肯全力以赴。他的部下伤亡殆尽,就剩这百十人了……”
於单打断了他。“他的妻子和儿子还在谷中。”
“如果陆支来此的目的,不仅仅是通报消息呢?”段叔不顾於单的脸色不好,连声说道:“如果我猜得不错,陆支此刻也许就在相国家属的帐中。”
於单脸色微变。“你看到了?”
段叔拱手道:“不可不防啊,单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