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这么说我的?”於单身体前倾,盯着段叔的眼睛。
段叔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他一早去见赵延年,本想和赵延年拉近关系,一文一武,结为联盟,没想到刚开口就被赵延年拒绝了,一点回旋的余地也没有。
“为何?”於单有点生气。
他自问赵延年很礼遇,没想到根本没起作用,赵延年不仅不想为他效力,还有点看不起他。
段叔咂了咂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於单。
赵延年虽然没有明说,但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分明是觉得於单过于文弱,不够强悍,不适应草原这种弱肉强食的环境。
而於单之所以变成这样,直接原因就是他的教导。
将一个蛮夷之君教导成谦谦君子,本是他最大的骄傲,到了赵延年嘴里,却成了害人害己的罪过。
这让他既不甘心,又不肯接受。
面对於单的追问,他犹豫了半晌,只好含糊其辞地说道:“他可能是觉得草原上的形势复杂,单于病重,诸王对单于之位有觊觎之心,左贤王的地位并不稳固吧。”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他久在右贤王领地,熟知右贤王部实力,又刚刚被右大将逼迫,有所畏惧也是正常的。等他明白左贤王的实力更优,自然会改变心意,为左贤王效力。”
於单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
他自己清楚,自从右贤王击破月氏,夺取祁连、焉支之地,又征服楼兰、乌孙、呼揭等地以后,实力大涨,已经远远超过了左部。
若非如此,他又何必降尊纡贵,来浚稽山和右贤王见面?
直接让人召右贤王去自己的领地就是了。
他想招揽赵延年,也是看中了赵延年的武艺。
这一点,堪与右贤王部大巫师看中赵延年相媲美。
没曾想,昨天表现得那么热情也没用,还是被赵延年拒绝了。
“段生,回单于庭还有些时日,你要与他多亲近,再劝劝他。”於单坐了回去,双手轻拍膝盖。“如此少年英雄,将来必是将才,可遇不可求。”
段叔点头答应。他也正有此意。
有赵延年的武艺做后盾,面对桀龙、赵安稽等人时,他也更有底气。
昨天看到桀龙、赵安稽在赵延年面前吃瘪时,他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习惯使然,他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说完就后悔了。
“我送他美女,他不肯要,倒是对相国的那口刀爱不释手,看来是爱财。”於单忽然笑了起来。“等回到单于庭,我送他几件宝物,如何?”
段叔有些羡慕,拱手道:“左贤王轻财重士,有战国四君子之风。赵延年再不接受,就是不识抬举了。”
“哈哈哈……”於单大笑,连连摇手,谦虚了几句。
——
一连几日,赵延年都留在左贤王於单的营地。
除了应於单之邀,去吃吃喝喝,他几乎将所有的时间都用来习武,还主动找陆支等人较技。
后世传武之所以被人诟病只会嘴炮,实战拉胯,主要有两个原因。
一是训练时间太少,二是对抗机会不多。
任何行业,业余爱好都不可能与专业抗衡。
每天只练一两个小时,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揣摩的,如何能与每天练十几个小时,还经常实战对抗的专业运动员较量?
所以大师们讲课时舌灿莲花,真上了擂台,罕有能撑过一个回合的。
马老师已经是传武中的佼佼者。
此时此刻,他傍上了左贤王这个大腿,暂时不用担心生计,也不用上班,可以专心练武。
有陆支等左贤王部的精锐在旁,他也不缺实战的对手。
练拳脚,练刀,练矛,在点拨一二的同时,他的实战经验也在迅速积累,练和打之间的差距得以弥合。
之前几次都是以偷袭为主,现在,他可以正大光明的面对任何对手了。
除此之外,他也向陆支等人请教骑射之术。
骑射是匈奴人的看家本领,陆支等人也不藏私,他受益良多。
以前读过的几种《射经》中所说的要诀,在不断的练习中变得具体起来。
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
任何时候,兵法、武术都是作为实学存在的,一旦不适应现实,就会被淘汰。
在不断的交住中,赵延年与陆支等人熟络起来,慢慢了解了一些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