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在没有高桥马鞍和马镫的情况下,环首刀比长矛更好使。
尤其是混战的时候。
横向用力,至少不用担心被顶下马去。
被一大群骑兵包围的时候,落马就等于死亡。
他的身法再好,也无法在密集的马腿、马蹄之间片叶不沾身。
长刀挥舞,寒光闪闪,赵延年从匈奴人的队伍后面杀了进去,一边左劈右砍,一边踢马加速,眼睛紧盯着前面的战旗,以及战旗下的人。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匈奴人正忙着赶路,注意力全在前面,完全没想到会有人从后面杀过来,一下子被砍倒三四个。
等他们听到惨叫声,转头观看时,赵延年已经杀到了队伍中间。
突然看到有人挥刀杀来,匈奴人无不惊骇,下意识地拨转向两侧闪避,同时抽箭上弦,准备射击。
但视线所及之内,绝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同伴,敌人却只有一个,而且移动速度极快。
一愣神的功夫,赵延年已经从他们的视野中消失,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同伴。
箭虽然已经搭在弦上,目标却找不到了。
匈奴人有点懵逼。
趁着这个机会,赵延年再次向前突进。
由于匈奴人已经展开攻击阵型,做好了战斗的准备,阵势并不算厚,最中央的位置前后也不过二十来骑,前后也就五六十步。
赵延年两次劈砍后,就看到了战旗,看到了战旗下的百夫长。
百夫人听到身后的响动,正在马背上转身扭头,与赵延年四目相对。
这是一个年轻人,面白,无须,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眼神中透着清澈的恐惧。
他张大了嘴巴,却没发出声音。
恐惧扼住了他的喉咙。
他身材高大,脖子很长。
赵延年毫不费力的抓住了机会,一刀劈下。
百夫长人头落地,身子却还坐在马背上,随着战马向前奔了两步,才轰然倒地。
这时,赵延年已经策马超过了他,反手一刀,砍向还没反应过来的举着战旗的掌旗兵。
掌旗兵手断,旗倒。
赵延年冲出了匈奴人的队伍,随即拨马向右,飘然远去。
除了少数人可以左右双鞬,绝大部分人都是左手持弓,右手扣弦,左前方是射击的最佳区域,右侧却是射击死角。
匈奴人作战时,如果能抢到对手的右侧,尤其是右侧后方,基本就赢了一大半。
赵延年虽然不擅长射箭,道理却还是懂的。
他离开了匈奴人的队伍后,迅速勒马,转身,然后再次加速。
右侧的匈奴人听到队伍的中央大乱,又看着他从队伍中央冲出来,从自己的面前驰过,正在疑惑,发现他又冲了回来,连忙拉弓放箭。
但赵延年已经抢占了最好的位置,大大地限制了匈奴人的优势,箭射得稀稀拉拉,全无力道。
趁着匈奴人手忙脚乱的时候,他拨转马头,与匈奴人同向而行,挥舞长刀,切瓜砍菜般的一阵乱砍。
匈奴人手持弓箭,却找不到合适的射箭姿势,被赵延年砍得狼狈不堪。
两人落马,四人重伤,还有一人的弓弦被赵延年的刀锋砍断,弓反弹起来,抽中了自己的脸。
一片哗然。
赵延年再击得手,随即拨马右转,从匈奴人的右侧逃离。
突阵斩将,他的目标已经达到,没必要再恋战,平白增加风险。
多砍几个人,少砍几个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打断他们的节奏,让他们不能顺利完成冲杀前的准备,给卢兰、坚莫争取一些时间,足够了。
匈奴人没有第一时间追击,他们还没搞明白状况,甚至不知道敌人是从哪儿来的,又有多少人。
他们绝不相信只有赵延年一个人。
只有十来骑离开队伍,向赵延年追来,追出数百步后就勒住了坐骑,保持警戒。
号角声响起,片刻后,匈奴人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他们的百夫长被人杀了,身首异处。
匈奴人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停了下来,派出警戒的游骑,然后收缩队伍,严阵以待。
赵延年摆脱了追兵,和堂邑父二人会合。
“赵君,怎么样?”堂邑父见赵延年归来,立刻上前查看。“受伤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