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吏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是一件寻常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或许是他神情温和,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苛刻的人。
年轻人来到张威的大车前,下了马,步行到张威面前,看了一下张威的伤口,点了点头。
“在下朔方太守府书吏苏武,奉命巡边,见过燧长。燧长出塞征战,辛苦了。”
张威连忙还礼。“有伤在身,不能全礼,还请苏君见谅。”
“无妨,无妨。”苏武笑道:“这里不是太守府,不必拘礼。怎么样,伤口处理了吗?”
“处理过了,不碍事了。”
苏武点点头,转身又看着赵延年。“这位想必就是被匈奴人称为天武士的赵延年赵君了吧?”
赵延年看着苏武,费了好大力气,才压住嘴角。
除了赵破奴之外,这是他认识的第二个历史名人。
大名鼎鼎的苏武,就这么突然出现在面前,真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不敢当,延年只是汉军一戍卒,不是什么天武士。匈奴人信巫畏威,胡言乱语,苏君不必放在心上。”
“有惊人的武艺,却又如此谦虚,赵君是合道之人。”苏武满意地点点头。“前匈奴左贤王相国桀龙经过朔方,会晤太守,特别提到了你。”
赵延年很意外,桀龙做了校尉?
“桀龙现在何处?”
“他率部去增援代郡了。匈奴单于正率部攻击代郡,战况很激烈。”
赵延年和张威、韩文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有些震惊。
春夏之际,匈奴单于亲自带兵,大举进攻代郡,以至于朝廷派兵增援,这事的确有些反常。
“平陵侯也要增援代郡吗?”韩文迫不及待的问道。
苏武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赵延年顿时明白了,韩文这句话问得太冒昧。
苏建是否要出兵增援,那是军事机密,岂是你一个戍卒能问的?
“苏君辛苦了。天色不早了,如果苏君不着急,不妨在此休息一夜,明早再走。”
苏武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张威,点了点头。“好吧,想来有天武士在,不会有匈奴人敢来生事,我也体验一下边军将士的辛苦,在野外露宿一夜。”
赵延年忍不住想道,你是该体验一下,要不然将来到了北海,怎么熬得下去。
他给张威递了一个眼神,示意他和苏武好好聊聊,先透一点口风。
苏武看起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有什么事,先和他说一下,会方便许多。
然后,他叫上韩文,到一旁去了。
“这苏武是平陵侯的儿子。”赵延年开门见山。“你要想进平陵侯府,现在就是个好机会。但是你记住,越是想要的东西,越是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他真是平陵侯的儿子?”韩文又惊又喜。
听到苏武自报家门时,他就猜苏武和苏建大概率有点关系,却没想到会是父子。
“千真万确。”赵延年点点头。“待会儿,你让两个匈奴女子去侍候,但不要提送的事,除非他自己开口要。”
“好,好。”韩文连连点头。
“还有,如果他问这两个匈奴女人是从哪儿来的,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了,一定要按之前说好的。”
韩文得意的扬了扬眉。“我有那么傻吗?”
赵延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韩文是不傻,但也不够聪明,否则刚才就不会问那句话了。
说实在的,他并不适合去平陵侯府那样的地方。
没背景,又没有足够的实力,在那种地方很难立足的。
过了一会儿,捡柴的匈奴女人回来了,见多了几个人,其中还有一个官员,顿时紧张起来,站在那儿,一动也不敢动。
韩文上前,接过她们手中的柴,又吩咐了几句,让她们过去侍奉苏武。
苏武看了她们一眼,转头问张威道:“燧长,这两个胡姬是怎么回事?”
张威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说道:“我们转战鸡鸣塞,在一片山谷里堵住了一些匈奴人,其中有一个年轻的百夫长。双方交手三日,杀伤较多,只是最后没能拦住他们,被他们脱围而走,只截住了一些妇孺。这两人就在其中,她们向往中原衣冠,自愿随我们入塞。”
“是么?”苏武似笑非笑。
张威又给韩文使了一个眼色。“除了人之外,还有一些钱财。几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