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大笑起来,看向赵延年的眼神多了几分欣赏,不乏嫉妒。
至于是嫉妒他砍的首级多,还是嫉妒他的武艺好,那就不清楚了。
但是很显然,他们的眼神与匈奴人不太一样,没有多少对天武士的敬畏,反而是调侃多一些。
“你是赵延年?”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人走了过来,大声喝退围观的士卒,粗糙的脸上有些不悦。
李伯连忙上前行礼,笑嘻嘻地说道:“伍军侯,真巧啊,今天你当值?”
伍军侯眉梢轻挑,神情温和了许多。“李兄,你怎么亲自来了?哟,这么多首级,都是你们高阙塞砍的?这么看,老王也算死得瞑目了。”
李伯和伍军侯寒暄了几次,再次介绍赵延年。
赵延年上前行礼。
伍军侯打量了赵延年两眼,嘴角轻挑。“不错,是个好汉子。走吧,平陵侯关照过了,让你们一来就带过去,不要耽搁。”
李伯大喜,与守城门的士卒们打了招呼,赶着马车进了城。
赵延年牵着白马,跟在后面,沉默温顺。
伍军侯和李伯叙旧,说得很热闹,看得出来,他们早就认识,而且交情不错。
李伯甚至向他提起了想推荐赵延年去平虏燧做燧长的想法。
伍军侯听完,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赵延年一眼。
走了没多远,前面就是一座牙城,门前有手持长戟的士卒,气氛明显不一样。说了一路的伍军侯、李伯到了这里,也不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伍军侯上前通报,守门的士卒看了他们一眼,伸手指了指。
伍军侯转回来,告诉李伯,将首级送到指定的地点,会有人清点、接收。只是诸塞都在报功,可能会有点忙,所以要等一等。
如果不想等得太久,可以先住下来,等那边有空了,再去交割。
“无妨,无妨。”李伯连声说道:“还是先交割了为好。这可是塞中袍泽最关心的事。”
伍军侯也没多说,对赵延年说道:“你跟我来吧,平陵侯要见你。”
李伯将赵延年拉了过来,轻声说道:“伍军侯是我的乡党,你跟着他去,不会为难你的。机灵点,他是平陵侯的部曲。”
赵延年心领神会。
不用说,这大概率是苏建安排的,让部曲来接他,还是李伯的老乡,关照的意思已经摆在脸上了。
有这层关系在,应该没人敢为难李伯。
李伯牵着马车走了,伍军侯示意赵延年将白马拴在一旁的拴马石上。拴马石是一根石柱,大约一尺见方,一人高,柱顶雕了一个蹲着的胡人,有点像猴。
拴马石上已经系了一匹黑马,看起来也不错,只是和赵延年这匹白马一比就差远了。
伍军侯一边引着赵延年往里走,一边说道:“听说这匹马是匈奴右大将送你的?”
赵延年说道:“算是吧。他要是不送,我也能搞得到,说不定还要多几颗髡头。”
伍军侯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子,你很自信啊。不过,年纪轻轻的,杀气太重不好。”
“多谢军侯指点。”
“这么好的马,没人想抢吗?”
“有,但是他们打不过我。”
伍军侯回头看了赵延年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不是所有人都需要凭武艺抢的。”
赵延年不卑不亢。“但是所有人都只有一条命。”
伍军侯的嘴角抽了抽,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