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万年正坐在林间的大石上休息,突然听到号角声,下意识的一跃而起,藏到石后,抽出了腰间的短刀,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刚准备好,就听到远处有脚步声,转头一看,却见赵延年从山坡上飞奔而来,转眼就到了他的跟前。
严格来说,赵延年不是沿着山间的小径跑下来的,而是跳下来的。
他像岩羊一样,在巨石间纵跳如飞,沿着最短的路线,一路飞奔,身轻如燕,迅猛如虎。
夏万年看傻了。
他也算是见多识广,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奔跑。
一瞬间,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匈奴人会将赵延年称为天武士了。
这个平时很安静的汉家少年身手之高明,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人的认知,只能以天授绝技来解释。
“快走,匈奴人来了。”转眼间,赵延年已经来到夏万年面前,大声招呼道。
夏万年来不及多想,从藏身处跃出,跟着赵延年往下跑。
一转头的功夫,他就失去了赵延年的身影,仔细再看,却发现赵延年已经在十余步开外。
“赵君,等等我!”夏万年一边跑,一边大叫。
“我在林边等你。”赵万年回应道。
话音未落,他已经又跑出了十几步,消失在浓翠的树林中。
夏万年明白了赵万年的意思,他要抢在匈奴人赶到之前坐上马背。如果被匈奴人抢了先,没有了坐骑,仅凭两条腿,他们是无论如何也跑不过匈奴人的,会被困死在这片山岭中。
夏万年不再多说,发足狂奔。
赵延年冲出树林,将将看到系在树上的坐骑时,就发现两个匈奴人正策马急驰而来。他们左手挽缰握弓,右手正从箭囊里抽箭,眼中露出残忍的笑意。
赵延年不假思索,向坐骑奔去。
他没有带弓箭,面对骑射的匈奴人,只有一个办法:将坐骑作为盾牌,躲过匈奴人的第一波攻击。
见赵延年奔向马匹,匈奴人明白了他的意思,双腿夹紧马腹,人在马背上半站了起来,借着马速,连射两箭,射向其中一匹马的要害,同时留了两支箭在手中,准备攻击被惊马撞伤的赵延年。
有两匹马,也就意味着有两个人。射杀其中一匹,就算赵延年抢到另一匹马,也无法迅速离开。
除非他丢下同伴。
一匹马,驮两个人,是跑不快的。
弦声未绝,马已经中箭,悲鸣着扑倒在地。另一匹马受惊,前蹄跃起,拼命的撕扯系在树上的缰绳。
匈奴人也奔到了跟前,将箭搭在弦上,看着被惊马挡住身影的赵延年,等他再次出现。
跃起的马匹落下前蹄,匈奴人却没看到赵延年。
他吃了一惊,扣住弓弦不放,转头四顾。
就在这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右腿,轻轻一掀,就将他从马背上掀了下去。
匈奴人猝不及防,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没等他落地,一只脚飞踢而至,正中他的脖子。
“咔嚓”一声,匈奴人脖子折断,当场气绝。
赵延年就势一个翻滚,抢过了匈奴人手中的弓和箭,对着策马奔来的第二个匈奴人拉弓就射。
那个匈奴人眼睁睁地看着赵延年将同伴从马背上掀下来,又从马腹下钻过,一脚踢死了同伴,吃了一惊,策马奔到赵延年面前,拉弓就射。
但他慢了一步,赵延年的箭先到,正中他的胸口。
他的箭却射偏了一点,几乎贴着赵延年的身体掠过,射中了赵延年身后的树。
箭头深入树干,箭羽嗡嗡作响。
匈奴人翻身落马,“可惜,差了一点。”成了他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其实本可以射中赵延年,如果赵延年在拉弓射箭的同时没有顺势侧身的话。
在一个转身中,赵延年完成了射箭、避箭两个动作。
即使如此,他还是吓出一身冷汗。
双方离得太近了,他几乎没有考虑的时间,只能凭着本能应对。
运气稍微差一点,他就算不死,也会重伤。
这个骑士的射艺精湛,又快又准。
这时,夏万年正好跑出树林,亲眼看到了赵延年与匈奴骑士的决斗,看到赵延年一箭将匈奴骑士射杀,随即又捡起了匈奴人的弓和箭囊,系在腰上。
“赵君,好箭术。”夏万年一边说,一边捡起解下马背,准备跳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