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如金色的细沙般洒落下来,在太极宫那朱红色的宫墙上留下一片片形状各异、明暗交错的光斑。这些光斑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就好像是岁月在默默倾诉着它所见证过的无数故事和秘密。
而此时,王皇后独自一人静静地端坐在凤仪殿内。她手中握着一把精致的团扇,漫不经心地扇动着,但目光却是茫然空洞的,似乎思绪早已飘到了远方。在她身旁,一群宫女们恭恭敬敬地垂手而立,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整个宫殿内安静极了,只能听到那团扇轻微扇动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有从窗外偶尔吹进来的轻风拂过帷幔的沙沙声。
就在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贴身宫女翠柳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开口说道:“娘娘,如今这夏日的暑气可是越来越重了呢。要不……奴婢去给您取些冰块过来吧?也好让这殿内凉快一些。”说这话的时候,翠柳的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许多,里面还隐隐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会惹恼了主子。
王皇后轻轻地摆了摆手,娇美的面容上流露出一丝烦躁与不安:“不必了,本宫这心里头就像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就算是再多的冰块也无法降下这股燥热。”她那清脆悦耳却饱含烦闷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自从入夏以来,陛下的行踪变得越来越神秘莫测,让这原本就幽深寂静的皇宫生活更增添了几分压抑和煎熬。这些日子里,李治常常找各种借口出宫,一开始的时候,王皇后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单纯地认为陛下日理万机,忙碌于朝政大事之余,偶尔需要外出走走以舒缓身心压力、放松心情而已。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王皇后逐渐察觉到事情似乎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每一次李治回宫时,他的眼眸深处总会隐隐闪烁着一种复杂而难以言喻的情绪,仿佛隐藏着一个惊天动地且不能被外人知晓的巨大秘密。而正是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宛如一只无形的巨兽,正在一点一点地蚕食着这座深深庭院中的宁静和平和。
此时,站在一旁伺候的宫女翠柳稍稍迟疑了片刻,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压低声音向王皇后禀报:“娘娘,奴婢刚刚听说陛下近日又出宫了,而且这一次据说去的地方是城外的感业寺呢。”翠柳跟随在王皇后身旁已经多年,对于主子的心思可谓是心知肚明。眼看着王皇后因为陛下的异常举动而整日郁郁寡欢、心烦意乱,她实在不忍心再继续隐瞒下去,于是便壮着胆子将自己所听到的消息如实告诉给了王皇后。
“感业寺?”王皇后猛地坐直了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和警觉,“那是个佛门净地,陛下为何频频前往?”她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回娘娘,奴婢也不太清楚具体情况,只是听其他宫女们私下议论说,陛下每次去那位妃子那里都会待上好长一段时间呢。而且......”翠柳说到这里,声音忽然变得低了下去,她下意识地低下头,眼神开始有些闪躲起来,似乎心中藏着什么秘密不敢轻易吐露。
“而且什么?快给本宫如实说来!有话就直说,别在这里吞吞吐吐的!”王皇后见翠柳这副模样,心中愈发觉得烦躁不安,忍不住提高了声调,厉声呵斥道。
只见那翠柳被吓得浑身一颤,双腿一软,扑通一声便直直跪了下去,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回娘娘话,而且据陛下身边的侍从所言,每一次陛下从那感业寺归来之后,整个人就仿佛变了一般,显得格外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独坐发呆,似乎心中藏着无尽的心事。”
听闻此言,王皇后原本端庄秀丽的脸庞瞬间笼上一层阴霾,阴沉得好似要滴出水来。她那双美丽的眼眸此刻也布满了寒霜,死死地盯着跪在地上的翠柳。而她手中紧握着的那柄精致团扇,则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变形,白皙修长的手指关节处更是因紧绷而泛起了令人心惊的白色。
片刻后,只听得王皇后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去,立刻派人给本宫好好打听打听,这感业寺里究竟是有何等人物,竟然能够将陛下的魂魄都给勾了去!若查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一个个都别想好过!”说完,她猛地一挥衣袖,转身离去,留下身后跪着的翠柳和一众宫女们噤若寒蝉。
翠柳闻言,不敢怠慢,赶忙应和一声后便如疾风一般匆匆退下。而此时的王皇后,则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子,眉头紧锁,面色凝重。只见她开始在宽敞华丽的殿内不停地来回踱步,每一步都仿佛承载着内心沉重的忧虑与不安。这种不安就像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