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陈设,却收拾得一尘不染,处处显现出主人的用心。
乔婉娩想要动一动身子,却发现全身如同被千斤巨石压住,虚弱得几乎连呼吸都显得困难。她挣扎着稍稍侧过头,看到床边坐着一个女子,正安静地注视着她。
那女子面容清瘦,眉宇间依稀还能看见昔日的美丽,但岁月和伤痛已在她的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她的神情沉静而冷峻,目光如深潭般幽远,带着一种经岁月打磨后的坚韧与从容。
“醒了?”女子开口,声音低哑中透着些许疲惫,却夹杂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稳。
乔婉娩挣扎着想要坐起,却被胸口的剧痛压得一动不动,额头沁出冷汗,气息断断续续。她轻轻喘息,艰难开口:“你……是谁?”
女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将一碗药汤放到她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些微强硬:“先把药喝了,身体好了再问。”
乔婉娩的手微微颤抖,几乎无法握住药碗,但她最终还是接过,一口饮下。药汤入口苦涩,喉间如同被烈火灼烧,却在入腹后升腾起一股暖流,驱散了她体内的一丝寒意。
女子静静看着她放下碗,良久才开口:“我叫燕如霜,曾是流沙的当家夫人。”
“流沙……”乔婉娩的心猛然一沉,眉头瞬间皱紧。流沙的名字,她听过,是江湖中极为隐秘的刺客组织。她强忍虚弱,试图撑起身体,却发现自己的四肢依旧软弱无力,连最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燕如霜看出她的警惕,唇角勾起一丝冷淡的笑意,带着几分嘲弄:“放心,我与流沙早就没有关系。”
乔婉娩心头一紧,虽然身体虚弱,神情却越发警惕:“为何要救我?”
燕如霜垂下眸子,神色冷漠而深沉,目光中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恨意与决绝:“因为你在生死关头,动用了红尘破。虽然你九死一生,但若能活下来,你的功力将远胜从前。”
她的语气陡然变得冰冷,字字如刀:“而我,需要一个能帮我复仇的人。你,是我的最后一枚棋子,也是我的唯一希望。”
乔婉娩愣住,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清楚地记得,在逆转红尘破的瞬间,体内的寒毒与内力如狂涛骇浪般激烈冲撞,撕裂着每一寸经脉。那种如坠无边深渊的绝望,明明已经宣判了她的死刑……可她为何还活着?
“我将千岁之种植入了你的心脉。”燕如霜看着她,缓缓道出秘密。
“千岁之种?”乔婉娩微微挣扎着开口,虽曾听过这传说,却从未相信。
燕如霜点了点头,眼中带着复杂的情感:“千岁之种,江湖传闻它能起死回生、医死人、续断骨,甚至传说能长生不老。然而,我并不想独活,只是希望它能延续你的命,为我完成一个心愿——复仇。”
乔婉娩感到胸口隐隐发热,微微抬手按上心口,体内的奇异气息似是沿着血脉流动,带着一股炙热,甚至让她原本的虚弱都似有所缓解。然而,她随即感到一种不稳定的真气波动,仿佛有暗流在经脉间奔涌,随时可能将她撕碎。
燕如霜平静地注视着她,缓缓道:“你的红尘破未完全成功。虽然千岁之种救了你,但真气逆行依旧无法稳固。你若贸然动用内力,真气便会反噬,甚至可能经脉寸断。”
乔婉娩的心骤然一沉,像被浸入冰冷的深海。她以为自己已从死神手中逃脱,却没想到仅仅是换了另一种苟延残喘的方式。她抬头看向燕如霜,眼中藏着不可忽视的复杂情绪:“你为何愿意赌上这千岁之种?”
燕如霜静默片刻,目光深沉,像被无尽的黑暗浸透,却又燃烧着烈烈的火焰:“因为我别无选择。”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像是一片风中欲坠的枯叶,却又顽强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我这一生早已毁于流沙叛徒之手……我的仇,我的恨,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为了等待报仇的机会。可我已无力再为,唯有你,或许还能替我完成这桩心愿。”
她的话语平静,却带着一股难以违逆的力量,仿佛要将乔婉娩的灵魂逼入绝境。她的眼神直直地刺入乔婉娩的目光深处,那炙热而锋锐的执念,仿佛燃烧着千重烈焰,令人生畏。
乔婉娩闭上眼,心中涌动复杂的情感。她虽侥幸从生死边缘挣扎归来,未来的路却似更为荆棘满布。燕如霜的赌注,千岁之种的力量,红尘破的残留威胁……她清楚,这一切将使她的命运彻底改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