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心绪,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的匕首“断魂”还钉在一品坟陷阱的石壁上。那是她最珍视的兵器,乔婉娩心中不舍,决定趁着伤势渐愈前去取回。思索片刻,她走出房间,去禅房寻找无了和尚辞行。
无了和尚刚刚教导完小和尚们念经,见他们背诵顺畅,便示意他们自行修习。他双手合十,轻轻念了一声佛号,便缓步回到禅房中。刚一推门,他便看见乔婉娩静立在房内,身姿笔直,虽有几分倦色,却气质依然凌厉。
无了和尚慈眉善目,声音温和:“阿弥陀佛,观梅施主的气色,伤势已是好了很多。施主刚来之时,人奄奄一息,能好得这般快,实乃有福气庇佑之人。”
乔婉娩听到他的话,微微颔首,语气中透出一丝感激:“大师的救治之恩,梅若雪铭感于心。若不是大师及时施以援手,只怕我早已命丧。”
无了和尚轻轻摇头,双手合十道:“施主不必如此,贫僧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施主能康复如此之快,乃天命所佑。”
乔婉娩低头行了一礼,语气恳切道:“无论如何,这段时日多亏大师庇护和救治。梅若雪心怀感激,若有来日,也必将厚报。”
无了和尚笑容依旧,轻声道:“施主不必多礼,普度寺本是慈悲之所,施主能在此休养得好,便是福缘。只是贫僧看施主眉间隐隐带着几分郁结,恐怕心中尚有执念未解。”
无了大师继续道:“施主既然有缘入我佛门一隅,佛家常言:‘万事皆虚妄,唯内心清净,方得自在。’世事如浮云,仇恨与执念终究都是苦海。施主心中若放不下,只怕自己也会困于苦境,难得解脱。若能看开一二,专注眼前人生,或许会更轻松自在。”
乔婉娩缓缓抬头,看向无了大师,目光中带着复杂的情绪。她沉默许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声音低沉而微带自嘲,轻轻摇头:“大师所言极是,奈何身在红尘,身不由己。梅若雪愚昧,还请大师见谅。”
无了和尚看着她的面容,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言,轻轻颔首:“施主若有此心,日后定会有所解脱。施主此行务必小心。”
乔婉娩微微躬身行礼,目中隐隐透出一丝敬意,淡然道了一声谢,转身离去。夜莺早已在门外等候,两人相视一眼,默默向山门外走去。
一路上,寺中的钟声悠扬,山风带着阵阵松香,仿佛试图洗净世间的尘埃。两人缓缓走出普度寺,离那佛门净地越来越远,乔婉娩的心情却越发平静而坚定。
她抬起头,目光深邃地望向远处,轻声道:“我们去一品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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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踏进一品坟,熟悉的阴冷气息扑面而来,墓道内石壁光滑而湿滑,微弱的光线从长明灯中透出,映照着两人坚定的身影。乔婉娩与夜莺一前一后,谨慎地穿行于一片寂静的古墓之中。
抵达主墓室时,乔婉娩放慢了脚步。主墓室的石门半掩,昔日珍藏的宝物早已被百川院充公,空旷的大殿如今显得更加寂寥。两人未作停留,沿着一条隐蔽的密道,悄无声息地前往南胤祠堂。
祠堂中供奉的古老器物虽已不复存在,但石桌上残留的灰尘中,依稀能看见南胤古文字的痕迹。乔婉娩站在桌案前,目光落在那些古老的文字上,眉头微皱。她曾得到的那个小鼎,至今未能破解其中的秘密,她推测这些文字或许与小鼎中的线索相关。
她转头看向夜莺,低声吩咐:“把这些文字拓下来,带回去给浮岚研究。”
浮岚是玄影的医师,她出身南胤御医世家,精通医毒之术,不会武功,年龄不详,痋虫也有涉及。浮岚的外貌停留在三十岁左右,这是因为她曾在家族秘法中植入了一种叫“驻颜痋”的痋虫,得以长期保持年轻。虽然外貌未改,但岁月并未在她心中留下空白。浮岚的性情怪异、行事乖张,常年钻研医术与毒术,现如今她甘愿辅佐乔婉娩,是因为乔婉娩当年在她流落江湖时救了她一命。
夜莺迅速取出布和木炭,细致地将小鼎上的文字一笔一画地拓了下来。
夜莺拓印完毕后,轻轻将布料卷起,收入衣襟。
她环视祠堂四周,确认没有其他异样,便示意夜莺一同离开。两人沿着祠堂内的另一条密道,前往上次留下“断魂”匕首的陷阱。通道内依旧弥漫着一股冰冷潮湿的气息,脚步声在幽深的石壁间回响,心中浮现出那次惊险的情景。她记得那时与李莲花掉入陷阱,危急之中,她用断魂匕首死死撑住,悬在半空。李莲花为了不连累她,温柔却决然地掰开她的手指,让她放手,眉目间依旧是那抹温和的神色。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