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潮,席卷而来。乔婉娩的意识仿佛沉溺在深海之中,挣扎着浮上水面。她缓缓睁开双眼,视线模糊,眼前的世界如覆一层薄纱,隐隐约约间,星光自峭壁间透下,映在她的面颊上,如冰冷的泪。
她躺在谷底,四周高峻的山壁犹如囚笼,环绕着这片幽深之地。乱石散布,夜风吹过,带着山涧的寒意。她的每一寸肌肉、每一根骨头,都仿佛被刀刃割裂,疼痛刻入骨髓,无法逃避。她尝试抬起手臂,却牵动左肩的伤口,一阵刺骨的疼痛涌上,她倒吸一口气,视线瞬间发黑。
低头望去,她的左臂已被深深的刀口撕裂,翻开的伤口触目惊心,白骨森然,鲜血已然凝固成一片暗红。胸口传来阵阵绞痛,几根肋骨断裂的疼痛与每一次呼吸交织成刺肺的凌迟。她闭了闭眼,额角汗珠滚落,仿佛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
然而,这些外伤还不是最致命的。真正让她恐惧的,是体内那股寒毒。冰冷的毒素犹如毒蛇,沿着经脉游走,所过之处将生机尽数吞噬。四肢僵冷如铁,她的呼吸越来越浅,胸口却愈发沉重,仿佛有千斤巨石压下。
死亡的阴影无声笼罩。
乔婉娩咬紧牙关,努力摒去脑海中的杂念,强迫自己调动仅剩的真气。逍遥诀以灵动见长,她尝试以此心法缓缓逼毒。真气沿着经脉游走,却犹如蜉蝣撼树,那寒毒冷厉霸道,竟将她的真气逼得节节败退,反而让她气息愈发虚弱。
痛楚如浪,毒素如冰,两者交织,让她仿佛置身于地狱深处,每一次真气的运行都像是在刀锋上行走,寸步难行。她的意识几度涣散,似乎只要再放弃一瞬,便会堕入无边的黑暗。
就在这时,一个念头猛然从脑海深处浮现——
红尘破。
乔婉娩的记忆深处,浮现出门派长辈提及红尘破时的警告。
这是一门极为凶险的功法,门派创始祖师曾在生死关头逆转逍遥诀,爆发出恐怖力量,开创出一种全新的心法——红尘破。但这种逆转功法的代价极大,不仅会对身体造成致命的负担,还极易走火入魔。自祖师后,再无一人敢尝试修炼红尘破,所有尝试者无不是经脉尽断或失心疯癫,最终被师门列为禁忌。
乔婉娩回忆着这些,内心充满了犹豫与恐惧。她知道,一旦逆转功法,若稍有不慎便会立即丧命。然而,她此刻体内的寒毒迅速扩散,伤势使她几乎丧失行动能力。时间已所剩无几。
意识越来越模糊,她清楚,若再不一搏,自己将彻底埋葬在这片无人知晓的谷底,永远无法再见到李相夷,也再无机会为家族复仇...
乔婉娩没有再犹豫,缓缓闭上双眼,开始逆转体内的真气。她引导真气反向运行,强行逆行经脉。放在平常武林中人,这种做法几乎是自毁的,但此刻她已无路可退。
随着真气逆行,寒毒似乎感受到了威胁,开始疯狂地冲撞。真气与毒素在她的体内激烈对抗,疼痛如潮水般袭来,让她的意识几度模糊,仿佛灵魂被利刃一片片削去,她的牙关紧咬,汗水从额间滚落,砸在冰冷的地面上,凝成一片潮湿的印记。寒毒像是一头受惊的野兽,开始疯狂地冲击着她的经脉,然而逆行的真气如烈焰,将那寒毒一点点焚烧、逼退。
就在她意识即将崩溃的瞬间,体内的毒素终于被压制至极限。她的喉咙一阵痉挛,随即猛地吐出一口黑血,那是寒毒被逼出经脉的淤积,带着浓烈的腐臭味洒在地面。
可是,她的身体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逆行功法的反噬如同狂风暴雨,将她的经脉撕裂得支离破碎,鲜血从肩膀、腰间的伤口涌出,断裂的肋骨随着每一次呼吸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力正在一点点流失,像被无情的黑暗吞噬,每一次心跳都痛到无法承受。
走火入魔……经脉……要断了……她感到意识逐渐消失,眼前的世界陷入黑暗。乔婉娩彻底昏死过去,仿佛所有的生机在一瞬间被抽空,谷底再次恢复死寂,只有冷风回荡在山谷中,带来一片阴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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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娩的意识在深沉的昏迷中挣扎着浮出水面,仿佛从无边黑暗中缓缓归来。胸口传来的剧痛宛如烈焰灼烧,将她从虚无中唤醒。四肢依旧麻木而冰冷,但一丝微弱的暖流正自经脉深处缓慢回升,那是生的气息在她濒死的躯体中重新点燃。
她微微睁开眼,视线模糊不清,几经努力后,才逐渐看清眼前的景象。头顶是一片粗砺的石顶,墙壁嶙峋,仿佛天然的岩洞。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药草的清苦气息,夹杂着些许寒意。石室不大,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