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空气仿佛凝滞,李莲花的心猛地一沉。他看得出,两人都已在蓄积最强的招数,这一击便要决出生死!他心中大惊,手中紧握吻颈剑,不顾胸口剧痛,急速冲了上去,想要阻止这场决死的较量。
但终究晚了一步。
“悲风吹八荒!”笛飞声沉喝出声,刀气骤然爆发,仿佛天地都在这狂风中撕裂。
“一剑隐红尘!”乔婉娩也在此时施展出她毕生所悟的绝招,剑光如血,穿透虚空,直取笛飞声的心口。
刀光与剑气交织,空气中风压骤然升起,强大的真气外泄,轰然撞击在一起,激起层层冲击波。四周的地面在劲气冲击下震颤,石块纷纷碎裂,整个战场被一片狂乱的气流笼罩。
乔婉娩在笛飞声的刀气和体内真气的冲击下,再也压制不住喉中的腥甜,一口鲜血喷出,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震飞而去,重重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被撕裂般痛苦,体内的真气四处乱窜,再也无法掌控。喉咙间的血液止不住地涌出,她的世界逐渐陷入黑暗。
她想努力睁开眼睛,想看清楚笛飞声是否也同样受创,是否自己的目的已达成,但她的眼皮如千斤重,再也无法抬起。周围的声音仿佛都远去了,世界安静得可怕。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在下沉,像是坠入了无尽的黑暗深渊。
内外劲气的冲击之下,使乔婉娩的眼鼻缓缓流出鲜血。
与此同时,笛飞声也难以维持镇定,脸色苍白如纸,刀光虽未完全散去,但他的身形已有些摇晃,胸口的伤口正在汩汩流血。
李莲花刚冲上去,就被两人交手所产生的真气冲击波震退数步,踉跄着稳住身形。他抬眼望去,烟尘渐渐散去,只见梅若雪躺在石壁前,身上鲜血淋漓,衣衫褴褛,原本翠绿的衣物已被鲜血染成了深色,沾满尘土,几乎看不出之前的颜色。
再看笛飞声,他身着黑色玄袍,血迹虽然被衣物遮掩,但从他颤抖的步伐和微微摇晃的身形来看,他的伤势绝不轻松。然而即便如此,笛飞声依然神色冷峻,杀意未减。
他缓步走向乔婉娩,提起横刀,刀锋带着森然的寒意直指她的脖颈。然而,就在他准备挥刀之时,刀刃忽然一顿,锋利的刀口被一道软剑堪堪挡下。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仇,但现在,你不能动她。”李莲花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股压抑的愠怒。他强行提起体内已然稀薄的真气,挥动手中的吻颈剑,将笛飞声击退几步。
笛飞声眉头微皱,目光中浮现出一丝不屑和冷意。他冷冷地盯着李莲花,语气中带着一丝轻蔑:“这么多年多管闲事的毛病还是没变。”
李莲花没有理会他的嘲讽,只是快步走到梅若雪身旁,神色凝重。他蹲下身,伸手轻轻探上她的脉搏,脸色瞬间变得愈发阴沉。梅若雪此刻躺在地上,七窍流血,气息微弱,若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她胸口微弱的起伏。
他的眼角泛红,心底涌上了莫名的焦虑和悲愤。他小心翼翼地将梅若雪抱在怀里,双手搭上她的脉搏,发现她体内真气狂暴无序,正肆意横行,仿佛要撕裂她的经脉。更为严重的是,真气正在逆行,这是走火入魔的症状。
李莲花心中大惊,脸色骤变。他深知若不尽快止住她体内的真气暴走,恐怕梅若雪会命丧当场。他毫不犹豫,立刻运起扬州慢,试图将自己的内力灌入她体内,为她稳住紊乱的真气。
然而,刚一灌入,她体内的狂暴真气便如猛兽一般,瞬间将他的内力冲散开来,根本无法稳定下来。李莲花眉头紧皱,额角隐隐冒出冷汗。他第一次遇到这种难以掌控的局面,眼见她体内的真气正在疯狂撕扯她的经脉,而自己的内力却无法发挥作用,他心中一时有些慌乱,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李莲花来不及细思,立即决定先稳住她的外伤。他迅速点住她几处关键穴道,止住外伤的血流,随即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飞快地为她包扎伤口,动作虽然急促,但极为仔细。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包扎的布条在乔婉娩的皮肤上染满了鲜血,随着包扎的动作,鲜血渗透了布条,映出深红色的印记。
“撑住……你一定要撑住……”李莲花喃喃道,语气中充满了焦虑与无奈。
他上次见一个人如此狼狈,还是七年前在东海边上。梅若雪不应该是这样的,她是那样从容自若,审时度势。而现在,她的生命犹如悬崖边的花朵,脆弱不堪。现在,他只能暂时压制她的伤势,这只是权宜之计,若她体内的真气无法稳定,即便外伤止住,也终究回天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