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不敢多言,忙不迭搬来一堆厚重的资料册。方多病点亮油灯,随手将一册资料翻开,指尖带着急促的力度划过纸页。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堆积的疲惫和愤怒让他越看越烦躁。
“所有线索都停留在十年前,这十年他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全无动静!”他一拳砸在桌上,微弱的灯火跳动了一下,映出他眼底的焦灼与不甘。
东方渐白,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堆积如山的卷宗上。
方多病仍坐在灯下,双眼布满血丝,他嘟囔着:“连泉可以隐藏行踪,但他的属下不可能全都销声匿迹。”
翻过一页,他的目光忽然定住。几行字赫然入目:“黄泉府主属下——牛头马面,先天畸形,连体之身……”
“连体人……”方多病喃喃自语,脑海里迅速掠过种种可能。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抹明亮,“这两人如此特殊,恐怕连易容都无法掩盖他们的痕迹!”
他转身冲着伙计大喊:“把所有关于黄泉府属下牛头马面的踪迹都给我找出来!”
不久后,伙计气喘吁吁地送来一本记载册。
方多病迅速翻开,终于在一行不起眼的小字中找到了线索:“牛头马面交手后,逃往离州小远城。”
他盯着这句话,眼中疲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他猛地合上书册,眼神变得坚定:“有了!”
—
乔婉娩提着采买的物品,步履轻缓,却不经意间瞥见远处一抹熟悉的身影。那人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几乎要将瘦弱的身躯掩埋,脚步摇摇晃晃,仿佛随时会被压垮。
乔婉娩眼中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加快步伐:“苏姑娘?”
苏小庸抬头,见到来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却又因自己的窘态露出几分羞赧:“乔姐姐,麻烦你了,是我高估了自己,想着一趟搬完,没想到……”
话未说完,乔婉娩已然接过她手中的几件重物,轻轻说道:“无妨,反正顺路。这些东西也是要带去莲花楼的。”
苏小庸抿唇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感激和好奇:“乔姐姐,你和李莲花认识很久了吗?”
话刚出口,她又觉得自己这样问有些冒失,连忙补充道:“啊,我听说过你和李相夷的故事,但李莲花好像是最近才出现在江湖上的,所以有些好奇罢了……”
乔婉娩脚步微顿,语气平和,听不出波澜:“我和他,大概认识十年有四了。”
“十年?”苏小庸眼中露出讶异之色,“竟然那么久……这算是青梅竹马了吧?”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失言,脸颊微微泛红,低头想要掩饰,乔婉娩却只是轻笑:“青梅竹马倒不至于。如今只能算是关系很好的老友罢了。”
“老友?”苏小庸念着这两个字,不知为何心中泛起些许复杂的情绪。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那日在莲花楼所见的情景——乔婉娩偷吻李莲花,神情隐忍又复杂,像是小心翼翼藏起什么的模样。
她沉默片刻,忽然抬头,小声问道:“可是,我看你们相处得那样默契,这么多年了,就没想过……在一起么?还是说,乔姐姐,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个人?”
乔婉娩脚步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天边渐染的晚霞,语气平静却夹杂着些许波澜:“没什么可避讳的。李相夷早已不在,我也早就认清了这个事实,并接受了这个结果。”
她顿了顿,像是把内心的某些情绪压回心底,语气中多了一丝淡淡的感慨:“至于李莲花,他是很好的人,但我的人生,除了自己的感受,还有太多身不由己。他想要的生活是温润如水的,渴望安稳和自由。而我,早已身处江湖的风雨之中,注定与这世间的纷争纠缠。”
乔婉娩掩下眸中的哀伤,面带柔和的笑容,对苏小庸道:“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他,若是真心所付,就大胆去追吧。李神医他啊,看似对什么都漠然,其实也会被真心打动的。”她顿了顿,笑意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他值得被好好喜欢,你也值得为自己的心意去争取。”
苏小庸被乔婉娩的话语点破心思,脸颊顿时染上绯红,面露几分局促,抬手抿了抿鬓角的碎发,眼神中却透着难以掩饰的惊讶。她低头沉思片刻,又忍不住抬眼看向乔婉娩。
在苏小庸的认知里,乔婉娩分明也是喜欢李莲花的。虽然她并不了解两人之间的过往,但自从李莲花病倒,乔婉娩对他的照顾细致入微,几乎无所不至。
更别提乔婉娩看向李莲花时那种复杂的目光——炽热而哀伤,温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