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会随着超出于人类寿命以外的世界磨损的,不是谁都愿意活那么久,再说了难道我要把你们都变成……,」
沈庭榆停顿下来,看来这是我不能听的部分了,她赌气般鼓起脸,嘟囔了一声,
「费奥多尔到底是怎么做到活上千年还人性充沛的,实在了不起。」
我沉默下来,那位大名鼎鼎的「魔人」要是知道“书”就这样轻易的被人拿走,并被打乱了所有计划,对方还真心实意夸赞他活的久好厉害之后,会作何感想。
现在我知道对方为什么满世界乱跑了:她在得到后就已经开始害怕失去了,渴望和他们接触又害怕自己接受不了他们离开后的生活。
我能看出来的事情,太宰治想必也能看出来,联想到沈庭榆说对方来到这个世界另有目的……
他或许已经有计划了。
如此着急的追上来,也是想来把她彻底拉出孤单的泥沼吧。
交了一个比自己还能退缩的女朋友呢,太宰。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我问。
沈庭榆摊在招待贵宾的沙发上,「我骗他说入土为安的人可以去往幸福的世界,否则灵魂就会消散,他信了,说自己的母亲生前受了太多苦,让我们把他的胃挖出来和她一起埋葬。」
她歪着脑袋,嘴角微微上扬,「我受不了了,给他催了吐,送到了心理咨询室,过段时间打算送去学校。」
沈庭榆的视线飘向我,开口「织田作,我想聘请你成为我们学校的老师。」
连一秒的思考都没有,我回答「抱歉,容我拒绝。」
她愣住了,「为什么?」
我能感受到自己放在身侧的拳头微微握紧,孩子们死去的面孔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这样的人,没有照顾他人的能力。
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慌忙对我比了个“嘘声”的手势,一骨碌从沙发上跃起,冲到门口,把门微微开了一条缝隙。
「boss……」,「安排好了……」,「他在侦探社,窃听器都拆了……」
隐隐有交谈声传来,门外似乎是沈庭榆的部下,最后他把什么东西递给了她,然后鞠躬离开。
沈庭榆从门后抽出一个托盘,那上面放着两份咖喱饭,一份放了辣一份没有,我总感觉放辣的那份有些熟悉。
她关上门,回头望向我「当老师的话,闲暇时间还可以写小说啊?」
我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已经写不了小说了。」
我这样的人,没有能力去写一个故事,也没有资格去写一本小说。
沈庭榆把辣的那份咖喱递给我,「织田,如果你写不了的话,那世界上就没有人可以写了。实际上,只有经历过杀戮,然后放下屠刀的你,才有能力去写下深入人心的文字。」
我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接过那份辣咖喱,把它放在书架旁我常坐的椅子前的桌子上,一般我就在那上面吃饭,看书,听沈庭榆聊天又或是发牢骚。
办公室这一层楼设立了很多休息室,沈庭榆自我醒来后就清空了这一层的守卫,对方声称自己打算给「太宰」来个惊喜。
我们的能力无需担心刺客,事实上即使没有异能,我们也无需担心。
在我醒来后,沈庭榆似乎构筑了什么模式,港口黑手党大楼已经成为了钢铁要塞,现在敌人连一楼都很难闯入。
「那是【太宰治】的计谋,我搬来减少烦人的苍蝇。」
沈庭榆这样解释,我察觉到她提起那个【太宰治】时语气十分复杂,但她显然没有打算多讲,我就没有多问。
于是我就在这里进行无所事事的“监禁”生活,实际上我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和想做的事情,但是对方废了这么大力气让我重返人间,辜负了她的努力倒显得我有些不识抬举了。
沈庭榆把勺子递给我,注视了我半晌,开口「欸,原来如此,救人容易救心难。」
「救人并不容易。」
我没有救下幸介、没有救下咲乐、没有救下真嗣、没有救下优、没有救下克巳,也没有救下洋食馆的老板。
就连沈庭榆救回我们,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虽然对方语焉不详,没有具体说过自己是如何操作的。
但凡事皆有代价,何况是违抗那几乎不可扭转的死亡命运呢?她说自己很难死去,但显然那些“好不了”的伤口是致命的。
沈庭榆有点难办的看着我,脸上写满了不服,我不想理她,低头吃了一口咖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