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冲着吴天说道:“孤没想到东宫连十万两都没有。孤穷啊,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这是孤的信物,乃孤出生之时,太上皇,就是孤的皇爷爷命能工巧匠,取昆仑山巅白玉精,耗时一年雕刻而成。
衙门都有勘合,三法司皆有备案,所到之处如孤亲临。吴卿你腰牌不是当出去了嘛,这玩意儿平日里孤用不上,你先拿着用吧!
先讲好,此物不能送给你,五爪团龙你用不起。放眼当今天下,只有父皇和孤这个国之储君能用,就连母后用了都算僭越。
此物孤暂借给你,你可得保管好了,丢了可不得了。天下间比他珍贵之物可没多少了!”
吴天错愕不已,尚未说话,陆山川已经吓的魂飞魄散,跪地连连磕头,悲呼道:“殿下,万万不可啊,万万不可啊!
吴天,你好大的狗胆!你敢向殿下讨要如此宝物,你死罪难逃!”
吴天近来惊吓连连,匆忙跪地请辞:“殿下,这不可以啊!您的好意微臣心领了。这等宝物我哪里受的起?放我身上都是罪过,您快快收回去吧!”
姜瑜之前拿不出钱财,在自己人跟前丢了脸面,这时候难免小孩子脾气上来了,见一番好意被吴天当众拒绝,有点下不来台,厉声喝道:“吴卿,你又想抗旨不遵吗?”
吴天连道不敢。
姜瑜硬将玉佩塞进他手中,诚恳的说道:“孤仅是年幼,不是傻。孤的明德殿这么多人,只有你和老陆是真的关心孤。老陆就不说了,他太守规矩。
自你来了以后,你见孤连个可口的饭食都吃不上,每日亲自下厨为孤做菜,这一切孤都看在眼里,你忠心可鉴。
这五爪团龙令,孤借给你用,你也莫要辜负了孤对你的一片真心啊!还是你坚决想要抗旨不遵?”
吴天心道:“姜瑜到底还是孩子,谁对他好,他就想对谁好。这时候得给他留一点面子,不能伤了孩子的自尊心。我过几天再还给他也就是了。
正巧我今天可以用这个令牌再去一趟教坊司,我先把我那块儿腰牌忽悠回来再说。”
想到此处,吴天行礼说道:“微臣……微臣谢殿下恩典。”
姜瑜喜形于色:“嗯,这就对嘛!收好吧!”
吴天慎重的放入怀里。
陆山川已经红了双眼,死死盯着吴天,大有一副你不懂规矩的样子。
吴天心道:“得,老陆也不知道是眼红了还是真的为姜瑜着想,生怕我拿了这东西不还,其实我还不想要呢!看样子,他是把我记恨上了。以后得小心着一点。”
后宫椒房殿中,教坊司萧司丞正在向永安皇帝和清贺皇后汇报昨日晚间吴天之事。
清贺皇后望着自己家族中这位族弟,亲切的笑道:“这么说吴天将东宫令牌抵押在了你那儿?”
萧司丞赔笑道:“是啊,微臣也不知道这么做合不合适,今日进宫特意请示陛下和娘娘,那吴天想来还会再来,不知微臣要如何应对?”
清贺皇后望着永安皇帝,没有言语。
后者略一琢磨,说道:“照顾好白大小姐,此事莫要声张,吴天要见白飞飞的话,就让他见吧!你且回去,等宫中消息。”
“是,微臣告退。”
萧司丞走后,清贺皇后说道:“陛下,吴天果然去了教坊司。”
永安皇帝皱着眉,自言自语道:“朕有点看不懂此人。说他无情无义吧,他能为了发妻抗旨不遵。说他以权谋私吧,他查抄白府时手脚干净,分文不取。说他目无法纪吧,他见犯官家属受辱又能仗义执言,不畏强权。说他尽忠职守吧,朕想让他教导太子学业,他推三阻四。
这人行事准则极不稳定。朕从来没想过治下官员能够清如水明如镜,可这人黑不黑,白不白,做事随性且无迹可寻,不可控的因素太多了。梓童,今时今日你还觉得应该留着他在瑜儿身边吗?”
清贺皇后说道:“臣妾对此人倒是越来越感兴趣了。
臣妾觉得现在有几点可以确定,一是此人是个性情中人,这一点从他对吴钱氏,乃至昨晚赶去见白大小姐之事上就能够断定,已不必再试。
二是此人头脑灵活,做事不拘于形式,有随机应变之才。他没钱了会利用手中权利为自己谋生,昨晚去教坊司懂得借瑜儿之势为他自己创造机会。
三是此人心思缜密,有真才实学。从最初岳重山没有拿捏住他,到昨日国子监张祭酒在算学一道上自愧不如,都足可见他有那么几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