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麻杆正要起身,耳听孙真寒在院子里自言自语:“江南百官因秦淮画舫一案金殿逼宫、死谏陛下,不诛吴天誓不罢休。
皇上与内阁大学士商议一日,最终降下圣旨,已经授意金陵禁卫军今夜将吴天就地正法,已平众怒。
如今本官奉命前去捉拿吴天,奈何本官人手不够,北城门至今都没人守卫,恐有隐患。
本官先去把北城门关闭,而后再去龙吟水军大营搜寻吴天,想来他一定躲在那里。如若不在,本官再率兵去江上游寻他,定不让那吴天逃出金陵。
呦,院里还摆放着两颗猪头啊!本官就喜欢吃猪头。本官今日身上只有一百两银子,够不够买也不知道,就这么多了。银子放桌上,想来主家看的见,这猪头本官拿去吃了。
定远侯林家世代为江南寻盐御史,另一卞家手握兵马镇守扬州。那吴天留在江南定难活命,本官要是他,就往北面跑,这辈子不再回来了。
本官这有几匹马,皆是好马,耐力足,善远行,有道是马无夜草不肥,大晚上的,不如先拴在院子里吃草吧。那吴天想来走是不赶趟了,得跑。
本官先去北城门巡视一番,可不敢耽误功夫,皇命难违,须快马加鞭啊!越快越好!”
吴天默不作声的听孙真寒念叨完,心下略一琢磨,闭上眼微微一叹:“央央,速速收拾东西。快!”
霜央二话不说,起身就进了房。
田麻杆一头雾水,一脸茫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孙真寒好似说皇家下旨要杀大哥?开什么玩笑?大哥不是刚刚立下泼天功劳嘛!乃我朝第一人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赵大头不禁叹道:“我大概听明白了,大哥杀的那个欺负二嫂之人是定远侯林家之人,林家乃是江南巡盐御史,有权有势。另一个卞家之人掌有扬州城的地方兵权。皇帝这是弃车保帅,将大哥当成了弃子。”
宋铁柱骂道:“我北方朝臣呢?这时候全都装聋作哑了吗?皇亲国戚呢?大哥对他们都有救命之恩啊!”
吴天无奈的摇摇头:“什么都别说了,我原本以为我立了大功,只要以后不再掺和朝廷之事,便能够太太平平的安稳到老。
没想到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我已经功高震主,天下皆黑我独白,就像这打边炉底下的木炭,一味黑时犹有骨,十分红处便成灰。
兄弟们、大舅哥、三弟,我要带着媳妇儿亡命天涯了。对不住了,不但没有让你们跟着我享福,反而还让你们跟着受罪。哎!”
钱大牛断然说道:“什么都别说了,收拾东西一起走。这样的大齐,不留也罢,去哪不能混口饭吃。妹夫,走,咱们全家都走。”
田麻杆狠狠砸了手中酒杯,也说道:“大哥,我跟你走,留在这也没有意思,大齐没有好人走的道了。我不想留在这里,你去哪里,我随你去吧。大不了落草为寇,占山为王。”
宋铁柱和赵大头也皆言道:“我也和大哥一起走,什么狗屁朝廷,去他娘的。”
吴天感叹道:“哎,罢了,先一同离开金陵再说吧。孙真寒指点咱们从北门走,快,不能耽误。”
众人各自收拾行李,吴天走到院中,见四下空无一人,案几上的两颗人头已经被孙真寒拿走,桌子上摆着几锭银子,院子里还留下了几匹马。
钱家有平日里用来杀猪贩肉的推车,往日都是人拉着车,这时候全给马套上,搭了个简易轿厢。
众人仓促间弄了几辆可以搭乘的马车,这时候也顾不上讲究了,只求能够遮风挡雨,载人就行。
众人正要驾车离去,霜央急忙喊停。
只见她跳下马车,从包袱里掏出一条明黄额带,转身系在了路边的柳树枝上。
吴天诧异道:“央央,你这是……”
霜央不以为意:“额带,风邪时才用,我吴家行的正坐的端,不惧风邪,留之何用!
大齐才需要这种东西,我钱霜央不需要,我夫君更不需要!皇家之物,留予皇家自用吧!”
吴天哈哈大笑:“我妻风骨不亚须眉,为夫爱死你了。”
霜央白了他一眼:“呸,相公又乱说话,快走吧。”
吴天也从怀中掏出一枚兵符和一块五爪团龙令,一并串在额带之上。而后看都不看一眼,跳上马车:“驾~”
众人向着城北疾驰,片刻功夫来到城门前。只见城门大开,隔着老远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之人。此人见数辆马车疾驰而来,双手抱拳,一言不发。
吴天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