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纯白的雪色中,一艘精致的画舫成了这天地间的唯一一抹重色,正在如天空的水上划过,漾开划开镜面般无波的湖面上的道道涟漪。
舫内暖炉烧得正旺,完全感受不到外面这覆盖天地的大雪天气的寒冷。
其间有两个人并排而坐。
一个坐得笔直的男人身着深绿色的笔挺军服。从肩膀斜跨至腰间的皮带与腰间的皮带交界处鼓鼓囊囊的,不难猜到里面的什么东西。裤脚整整齐齐地塞在军靴里面,头发也一丝不苟地梳着,只是相比之两年前,两鬓多了几丝花白。
而另一个则松散地斜靠在红木太师椅上,入目最惹眼的,是其身上的一件前短后长的红色披风,分片式的剪裁让穿着者即便是穿了宽大的披风,也不影响行动。披风里似乎有垫肩的设计,配着内里同色由金丝绣着龙虎斗的改良式的斜襟马甲,给人增添了几分宽肩窄腰的硬朗。与上身截然不同的,是下半身宽大的黑色裤子,似乎有些石榴裙的褶皱设计,若不是穿着的人正翘着二郎腿,会很容易乍一看成裙子。
好一个秀丽却不失气概的“男子”。
“男子”斟了一杯茶递给对面的军爷,有给自己倒了一杯,而后拿着茶盏走到了画舫的玻璃窗边,轻抿了一口诵道:“雾凇沆砀,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好景致。只是不知马大帅此番邀在下前来看雪,所为何事?”
原来这画舫赏雪的二人,正是两年过去了的伊依和马大帅。
马大帅哈哈一笑,在伊依的背后,眼神变得犀利了不少,可说出来的话还是那么有商有量的:“嗐,我哪里懂赏雪这种闲情逸致的事情啊,只是想约祝家主商量一下最近的事情,我家那小子自作主张给我安排的这个地方而已。”
“哦?原来少帅已经回阳城了啊?”伊依挑眉,转过身来,抬起手中的茶盏远远朝马大帅一举而后一饮而尽,便当时以茶代酒地庆贺道,“那要祝贺大帅,优秀的独子学成归来,这画舫很是别致,我很喜欢。”
小嘴一张,竟是直接就明示自己想要了。
马大帅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满脑子只有“无奸不商”这个想法。
让他将这艘好不容易才造出来的画舫拱手让人他自然心疼,但……
马大帅缓和了脸色,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这个“男子”,不知从何时起,这人就穿上了半永久的披风,搭配的小装饰也是不带重样的。
就比如现在,“他”马甲下的腰间垂下两条各种珠子串成的考究珠串流苏,随着那人的脚步轻轻晃荡着,和近两年蓄得更长的发尾同一弧度。
倒是愈发精致起来。
小白脸。
这是当时马大帅对于祝伊依打扮变化的第一反应。
可现在,别说阳城,就是整片沿海地带,都没有人敢觉得伊依是个小白脸的。
毕竟哪个小白脸能在短短两年时间里面,不仅带着祝家站稳了脚跟,还无所不用尽其极地将自己的商业帝国逐步扩大?
大到了当年还稳压她一头的合作人,也就是马大帅,如今也不得不对她毕恭毕敬的。
片刻思虑后,马大帅也知道现在还不是和伊依撕破脸皮的时候。
他举起茶盏,对着伊依隔着这么些距离回敬着,恍惚间他莫名想到了,自己在两年前的祝家宴会上,也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就策划决定了这位祝家家主的命运。
而现在“他”终于正式回敬回来了。
当年选择和这人合作,无非就是看他名义顺、年纪小会好掌控,没想到竟是头老虎崽子!
不过他也明白二人现在还算得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还不至于到龙争虎斗非要拼个你死我活的境地,马大帅将茶盏中的茶饮尽时,故作豪迈地大手一挥道:“哎,祝家主喜欢,那就送祝家主了。”
慷慨的模样,让伊依都有一瞬间觉得他是不是真的不肉疼了。
可是哪能呢?
刚回来的儿子想着尽孝送给他的独家制造的画舫,甚至在这个年代,是第一个用上玻璃窗的大画舫,哪能不心疼呢?
想到这老狐狸在自己这里吃了闷亏,伊依就高兴。
她愉快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道:“在下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既然大帅这般大方,那就多谢大帅割爱了。”
一番你谢谢我,我表示不客气应该的的客套路子走完。
伊依和马大帅聊起了最近生意上的事情。
这方面的事情对伊依来说已经是得心应手,甚至在话中间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