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北漠离开后没多久,江时感觉胸口闷得要紧,一股腥甜涌上喉咙,一大口鲜血从嘴巴里喷洒而出。
应该是因为刚才的情绪太过于激动气急攻心导致的,有血丝从江时的嘴角流淌出来,口腔里残留的血液被他咽进了肚子了里,味道很恶心,强忍着没吐出来。
江时抬手想把嘴角边上的血给擦干净,他把手上粘着的血迹擦在雪白的居家服上,没多久他感觉嘴角又溢出血来,直接滴在了他的裤子上,他慌乱的用手抹去那源源不断流出来的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眼看着血越流越多江时都要急哭了,眼泪无声的从眼眶夺出,打湿了他的脸庞。
他放弃了想要把血擦干净的想法,手颤抖地落在膝盖上,他低头望去,发现手上干干净净的并没有那所谓的血迹,可是眨眼间他又感觉手上那一整块湿漉漉的地方粘着的就是鲜红的血。
血迹一会消失一会重现,折磨着江时的脑神经,消失很久的至幻感带来的痛苦席卷而来,他一时分不清从他嘴巴流下来的是血,还是他没有感受到从眼眶里流下来的眼泪。
江时像个失了智的疯子狂笑起来,完了,全都完了,他再也走不出来了,这种恐惧感将伴随他一生,永远无法痊愈。
江时不甘心地嘶吼出声:“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呜呜呜……”
“啊……凭什么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砰—
江时从轮椅上挣扎着摔在了地上,肉身与地面撞击传来一阵沉闷的响声,整个人趴在了铺满玻璃碎片的地上,玻璃刺穿衣物陷入皮肉当中,让陷入虚幻中的江时短暂的清醒了一瞬间,而又重新陷入一个更加绝望的禁地。
“为什么啊……”
“为什么是我……我知道错了……呜呜呜……再也不敢了……”
“放过我好吗……”
江时的哭嗷声还在继续,怎么喊都无法将他心中的苦楚发泄出来,他需要更痛的东西来替换这心魔一样的情绪。
江时抓起地上的玻璃碎片握在手中用力捏下去,一瞬间就有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流出,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享受这份肉体上带来的痛苦,简单明了,让他疼得明明白白的,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够,这点痛苦还不够抵御精神层面带来的冲击感,江时直接捏起一块较大的玻璃片往手臂上划,至幻感一来他就往手臂上划一道,出现一次划一道,如此循环往复,直到那种感觉消失为止。
手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划痕已经没有可以下刀的位置了,江时无助的抬起头看向周围,希望能找到新的东西来替代这份痛苦。
恍然间他看向泛着暖黄色灯光敞开着的大门口,那是余北漠离开没关上的。
门外是湿漉漉的雨雾,像是一道带着仙气的圣光指引着他爬过来一样,更像是蛊惑人心的魔鬼在他耳边低语。
“过来啊,只要你爬出这扇门一切就结束了。”
诱惑力度太大,神志不清的江时完全抵抗不了,他不顾身体上的不便一步步往前爬去,每爬一步扎在身上的玻璃渣子往皮肉里陷得越深,江时以无暇顾及,全身上下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爬出那一扇门。
“啊—,小王你快出来帮帮忙啊!”
秋姨一出来就看到这场景,差点没吓晕过去,周围被砸得一片狼藉,江时爬过的地方印出条条血迹来。
余北漠和江时发生争执的时候待在卧室里的秋姨和王助理能听见外面传来的一些响声,知道他们又吵起来了,却都不敢贸然出去。
等余北漠开车离开后,秋姨想着让江时一个人待一会,冷静一下,没想到出来就看见这样的景象,吓得他赶紧把王助理喊出来。
王助理闻声赶紧从卧室里出来,看见这一片狼藉的,也是吸了口凉气,来不及思索迅速跑过去和秋姨一起把趴在地上的江时抬起来,往楼上的卧室送去。
江时累到了极点,没有反抗王助理和秋姨对他的帮助。
江时闭着眼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王助理则是呆呆的站在床的边上没有动作,秋姨着急的给余北漠打电话,一次两次打过去没人接。
“不行了,我直接打120吧,小江你可得撑住啊,姨这就叫救护车送你出医院治疗,别怕啊。”
秋姨急得都快哭了,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不要。”
江时说话的声音过于小声,秋姨没听清,趴在床边问了遍江时:“小江你说什么姨没听清再说一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