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衙役来府里叫他们去衙门,黎二爷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左右不过是死了一个丫鬟而已。
本来他是不想来的,但是衙役说主审是京里来的巡抚大人。
一个小小巡抚,再大的官能大得过他大哥黎丞相?能大得过大侄女黎贵妃?
正当他嗤之以鼻时,随从提醒他上个月大哥从京城寄来的信,让他们警惕起来,皇帝有可能在暗地里查他们。
说起来他也觉得很无奈。
自从大哥娶了京城的世家刘氏嫡长女,就一路升官发财,而后大侄女当上贵妃,他们黎家更是成了皇亲国戚,本来都是好事。
可惜,他有个不争气的弟弟。
两个月前,三弟在戚家界把军饷的事儿给办砸了,屁股没有擦干净,留了些活口。
之后这事不了了之,他以为过去这么久了,皇帝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应该是没事的,看到大哥的信时,还在笑大哥太紧张了。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
府里不过是死了个丫鬟而已,胡县令办一办的算了,怎么是京城来的巡抚给审上了呢?
这就有点怪了。
该不会是专门针对他们黎家而来吧?
黎二爷这才决定来衙门会会这位巡抚大人。
如今这人坐在大堂正位,倒是让他想起大哥说过,京城的御史大夫是个叫顾翦之的狠人。
听说这人冷血无情,不近女色,搞倒了很多贪官污吏,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
不会是他吧?
呵!黎二爷心里轻哼一声。
管他是谁,能不能活着回京城,得他黎家说的算!
顾翦之观察着大堂中央几个人的神态。
黎二爷不可一世,黎三小姐淑女地低着头,三个跑腿小厮站在后面头更低。
顾翦之面无表情问黎二爷:「二爷是否知道府里的丫鬟银儿,可有在议亲?」
黎二爷摇头,府里死的丫头是谁他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有没有议亲。
又觉得被问得莫名其妙,反问道:「她议亲和本案有关系吗?」
这话问得很不客气,一旁听审的胡县令头上冷汗直冒。
平时黎家人嚣张跋扈,偶尔骑到他头上耀武扬威也就算了,顾大人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
公堂上质疑顾大人,黎家真是无法无天!
没想到顾翦之并不生气,也不答理,反而转向黎三小姐:「三小姐可知道银儿是否议亲?」
黎三小姐上前福礼道:「大人,我二伯不认识银儿。银儿是民女身边的丫鬟,她没有议亲。」
顾翦之接着问:「三小姐可知银儿有没有相好之人?」
黎三小姐并没有立即回答,她慢慢抬头,看见正堂上的冷面判官一样,一脸正气的巡抚大人,让她有些紧张。
皱着眉思考良久后,黎三小姐谨慎答道:「银儿素来乖巧,在府里很是讨人喜欢。平时与所有人都交好。」
没有顾翦之想要的答案,看样子黎二爷和黎三小姐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顾翦之接着转向三个跑腿小厮,问道:「你们三人,昨日谁出府了?」
其中一个矮瘦的小厮立即抬头,指着旁边一个壮实的小厮,对着顾翦之方向告状:「大人,他!石头!石头昨日出府了!」
壮实小厮转头瞪了矮瘦小厮一眼,上前一步拱手解释:「大人,小人名叫石头,昨日一大早帮大总管送账本到溢州去了,今日才回府。」
顾翦之轻轻点了点头,看了旁边的余师爷,余师爷和杨主薄正奋笔疾书,记录堂上的对话。
姜贞老老实实地站在余师爷他们身后,她注意到矮瘦小厮的大腿一直在微微发抖,直觉他可能最有问题。
此时黎全兴站出来为石头作证:「大人,石头确实帮小人去溢州送账本去了。」
去溢州主城的路和银儿被发现的玉米地是反方向,而且来回一趟也要好几个时辰,时间和地点都对不上,石头最先排除了嫌疑。
矮瘦小厮的腿抖当然没有逃过顾翦之的火眼金金,他冷笑问道:「你呢?叫什么名字?昨日去哪里了?」
那人惊恐地左右看了看,确定大人是在找他问话,勉强地笑着答道:「小人叫木头,昨日在府里哪儿也没去。」
顾翦之看他越发抖得厉害的腿,问道:「哦?谁能证明你昨日在府里?」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第三位小厮拱手道:「大人,小人叫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