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坚的白甲早已被鲜血染红,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他奔走在各处,嘶吼着不断下达着命令。
“金汁,煮好的金汁快倒下去,弓箭也不要停!”
孙坚到处巡视着,眼瞧着一名新兵蛋子,居然把大半个身子探出城墙射击,心中顿时火起,上去一脚将他踹倒在地,随后又一把将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不要命了吗?劳资以前就是这么教你们的?躲在掩体后面拉弓,箭射出去就赶紧缩回来,听见了吗?”
这名新兵被吓得直打哆嗦,眼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毕竟,他们现在面对的是十倍于己的敌人,那种绝望感,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
孙坚脸上闪过些许不忍,但随即又变得冷厉无比。
他伸手拍着新兵的脸,语气坚定而有力:
“战场上要多动脑子知道吗?不要怕,也没什么好怕的,一群只会拿住锄头往前冲的流民而已,别说两万人了,你们只要胆子大,我带着你们,打他们十万都不是问题。”
新兵在孙坚的鼓励下,有了些勇气,握住弓箭的手也不再那么颤抖了。
孙坚也站起身,继续咆哮着指挥战斗:
“弓箭不要对着天空乱射,射的时候先探出去瞄准,省着点用!谁要是箭用完了,却没干掉几个人,这种废物不配进南军,今后我拿他当敢死队使!”
士兵们闻言,纷纷振作精神,更加专注地投入到战斗中。
孙坚继续到处指挥,有时候遇到爬上城墙的敌人,他也会拔刀上前砍杀,干净利索。
这时候,一名将领极为慌乱地来报:
“报!将军,城门……城门被撞开了!”
孙坚闻言,脸色骤变,眼中迅速爬满了血丝。
城门要是被攻破,两万叛军冲进城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扭头看向城门方向,眼中充满了愤怒。
“周仓死哪去了?去把城门给我夺回来,夺不回来,让他也别回来了!”
传令兵声音颤抖地回禀:
“周将军冲了三次,已经身负重伤,再冲,怕是……怕是……”
孙坚的心陡然一揪。
周仓是他在河内练兵时,新募的一批兵里少数能挑大梁的人才。
死在这里,着实可惜。
但城门必须得夺回来,这关乎全城生死,甚至能影响整个战局。
哪怕他们南军全军覆没,也得多给天子腾出一点时间,让天子能布下层层防线。
他就是这般,疯起来完全不要命,临死都要咬掉对方一块肉。
孙坚心一横,冷厉地命令道:
“我拨他两百人,告诉他,焦城若是丢了,自我开始,往下所有人,提头去见天子!”
传令兵一拱手,就要退下执行命令。
但这时候,一名极为壮硕的大汉站了出来。
他的身躯过于庞大,以至于没有合适他的甲胄,只能穿着布衣上阵杀敌。
“将军,我不要两百人,我只要五十人,让我去!”大汉的声音洪亮如钟。
“汝是何人?”孙坚看着大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陈留典韦。”大汉回答道。
孙坚闻言,心中顿时有了计较,就冲对方这壮硕的身体,应该就有些本事,而且此刻正是用人之际。
于是他果断地命令道:
“好!夺下城门,活着回来,我向天子表你为都尉!”
典韦咧嘴一笑,伸手道:“将军,我没好的武器,能否借你的古锭刀一用?”
孙坚毫不迟疑地望向亲兵,点头道:“将我的大刀拿来,借与这位壮士!”
……
城门处,周仓浑身浴血,如同从血海中走出,被仅剩的几名忠心耿耿的士卒搀扶着,才勉强能够站立。
喊杀声如潮水般不断传入耳中,让周仓的神经也在不断跳动,他用力推开周围几人,
“别特么管我,城门!把城门夺回来!”
几人闻言,面露苦涩,情绪低落,眼中噙着泪水,哽咽道:
“将军,我们没剩几个弟兄了……”
他们追随周仓南征北战,历经风雨,张宝死后,他们选择了跟随周仓,当起了土匪。
但土匪的日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孙坚募兵的风吹到他们的山头,他们看到了希望。
谁不想有个正规的编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