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则佯佯不睬,似乎对眼前的情景毫不在意,少沙僧也转背回身,避开了众人的目光。唯有那猪八戒,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三个女子,眼中淫心紊乱,色胆纵横,他扭捏着身子,悄声说道:“有劳仙子下降。娘,请姐姐们去耶。”那三个女子闻言,微微一笑,转身转入屏风后面,只留下一对纱灯。
妇人见状,开口问道:“四位长老,可曾商量好,让哪个配我小女呢?”悟净连忙说道:“我们已经商议过了,就让那个姓猪的招赘门下吧。”八戒一听,顿时急了,连忙说道:“兄弟,不要栽我,还是大家再商量商量吧。”行者却笑着说:“还商量什么?你刚才在后门首已经说得停停当当,‘娘’都叫了,还有什么好商量的?师父做个男亲家,这婆儿做个女亲家,我老孙来做个保亲,沙僧做个媒人。也不必看什么通书了,今天就是个天恩上吉日,你赶紧去拜了师父,进去做女婿吧。”八戒听了,连连摇头,说道:“不行不行,这怎么能行呢!”
行者道:“呆子,莫要吵闹。你那口中的‘娘’不知叫了多少声,又说什么弄不成。快快应下,带我们去吃些喜酒,也是美事一桩。”说罢,他一只手揪着八戒,一只手扯住妇人道:“亲家母,快带你的女婿进去吧。”那呆子脚步踉跄,不知该往何处走。那妇人随即唤来童子:“快去擦拭桌椅,准备晚斋,款待三位亲家。我带姑老爷去房里歇息。”一旁又吩咐厨子安排筵席,明日一早会亲。那几个童子领命后,便去准备了。他们三人吃了斋饭,匆匆忙忙地在客座里歇息,不再多言。
却说那八戒跟着丈母,走进里面,只见房舍层层叠叠,数不胜数。他磕磕绊绊地走着,一路上尽是门槛,不时被绊个跟头。呆子道:“娘,走慢些。我对这里的路不熟,你带我走一程吧。”那妇人道:“这里都是仓房、库房、碾房之类的,还没到厨房呢。”
八戒一边磕磕撞撞地走着,一边嘴里嘟囔着:“好大的人家啊!”他在这曲折的道路上转了好几个弯,又走了半晌,才终于来到了内堂房屋。
那妇人笑着对八戒说:“女婿啊,你师兄说今天是天恩上吉日,就让你招进来了。只是时间仓促,来不及请阴阳先生来拜堂撒帐,你就朝上拜八拜吧。”八戒听了,连忙说道:“娘,您说得对。您请上座,等我拜几拜,就当作拜堂,也当作谢亲,一举两得,岂不省事?”他的丈母笑着说:“也罢,也罢,你果然是个会过日子的女婿。我就坐着,你拜吧。”
八戒满心欢喜地朝上拜了八拜,然后问道:“娘,您把哪个姐姐许配给我呢?”他的丈母面露难色,说道:“正是因为这个事情有些为难。我想把大女儿许配给你,又怕二女儿不高兴;要是把二女儿许配给你,又怕三女儿有意见;要是把三女儿许配给你,又怕大女儿不乐意。所以一直犹豫不决。”八戒一听,连忙说道:“娘,既然您怕她们相争,那就都许配给我吧,免得她们吵吵闹闹,乱了家法。”
他丈母听闻八戒所言,不禁怒喝道:“岂有此理!你一人就想占我三个女儿不成!”八戒却嬉皮笑脸地说道:“娘啊,您这话说的。从古至今,哪个男人没有个三房四妾的?就算再多几个,您女婿我也照单全收了。想当年,我年幼时,也曾学得个熬战之法,保管能让她们一个个都欢喜。”
那妇人听了,气得直摇头,说道:“不好!不好!我这里有一方手帕,你顶在头上,遮住脸,然后撞个天婚。我让女儿们从你跟前走过,你伸出手扯倒哪个,就把哪个配给你。”呆子听了,依言接过手帕,顶在头上。
此时,有诗为证:
痴愚不识本原由,色剑伤身暗自休。
从来信有周公礼,今日新郎顶盖头。
那呆子顶着手帕,整理妥当后,说道:“娘啊,请姐姐们出来吧。”他丈母便喊道:“真真、爱爱、怜怜,都出来撞天婚,配与你女婿。”
只听得环佩叮当,兰麝馥郁,仿佛有仙子在其间穿梭往来。那呆子见状,竟真的伸出手去,想要捞住一个。他在人群中左扑右撞,却始终碰不到任何人。来来往往的女子众多,他却一个也捞不着。他一会儿往东扑,抱住了柱子;一会儿往西扑,又摸到了板壁。如此来回奔跑,他早已晕头转向,站立不稳,只能不停地摔倒在地。他时而向前蹬着门扇,时而向后撞着砖墙,磕磕碰碰,摔得嘴肿头青。最后,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说道:“娘啊,你女儿真是太狡猾了,我一个都捞不着,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妇人走上前,为他揭开盖头,说道:“女婿,并非我女儿狡猾,而是她们都太过谦让,不肯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