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怪将沙僧牢牢捆住后,既没有立刻杀他,也没有对他拳脚相加,甚至连一句恶言恶语都未曾出口。只见那怪绰起钢刀,心中暗自思忖道:“这唐僧乃是来自上邦的人物,必定知晓礼义廉耻。我若饶了他的性命,他的徒弟难道还会拿我怎样不成?嗯……这其中多半是我那浑家有什么书信传到了他的国家,走漏了风声!待我去问他一问。”想到此处,那怪顿时凶性大发,竟要对公主痛下杀手。
却说那公主全然不知,梳妆完毕后,缓缓移步前来。只见那怪怒目圆睁,攒眉蹙额,咬牙切齿,模样甚是可怖。那公主却仍赔着笑脸迎上前去,说道:“郎君,何事让你如此烦恼?”那怪怒喝一声,骂道:“你这不知好歹的贱妇,全然没有半点人伦之道!我当初带你来到此地,对你百般呵护,从未有过半句怨言。你身着锦衣,头戴金饰,所需之物我皆为你寻来。一年四季,让你尽享荣华富贵,我对你情深意重。可你呢?心里却只想着你的父母,毫无半点夫妇之情!”那公主听闻此言,吓得花容失色,跪倒在地。她泣声道:“郎君啊,你为何今日说出这等分离的话来?”
那怪冷哼一声,道:“哼,不知是我要分离,还是你要分离!我将那唐僧捉来,本打算好好享用一番,你却为何不先告知于我,就私自将他放走?原来是你暗中修书一封,让他替你传信;不然,那两个和尚怎会又打上我的门来,让我还你回去?这难道不是你干的好事?”
公主急忙说道:“郎君,你误会我了。我哪里有什么书信呢?”老怪怒喝道:“你还敢狡辩!现在已经抓住了一个对头在这里,这不就是证据吗?”公主问道:“是谁?”老妖回答道:“是唐僧的第二个徒弟沙和尚。”
人在面临绝境的时候,往往不会轻易认命,公主也不例外,她只能耍赖道:“郎君先不要生气,我和你去问他一声。如果他真的有书信,就算打死我,我也心甘情愿;如果没有书信,岂不是白白冤枉了我吗?”那怪听了,不由分说,张开一只簸箕大小的蓝靛色手掌,抓住公主那金枝玉叶般的万千发丝,将公主揪到面前,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手持钢刀,去审问沙僧。他大声呵斥道:“沙和尚!你们两个竟然胆敢擅自打上我的门来,是不是这个女子有书信送到了她的国家,国王派你们来的?”
沙僧已然被捆缚在那里,只见那妖精凶恶至极,竟将公主狠狠地掼倒在地,还持刀欲要杀她。他心中暗自思忖道:“分明是公主有书信去,救了我师父。此乃莫大之恩。我若此刻一口说出实情,他定会将公主杀害,这岂不是恩将仇报?罢了,罢了,罢了!想我老沙跟随师父一场,也未曾有过寸功报效;今日既已被缚,就将此性命献给师父,以报他的恩情吧。”于是,他大声喝道:“那妖怪,休得无礼!他有何书信?你如此冤枉他,还要害他性命!我们来此索要公主,实有缘由。只因你将我师父捉入洞中,我师父曾目睹公主的模样与举止。后来到了宝象国,倒换关文之时,那皇帝将公主的画像四处询问。因我师父提及公主,他才知晓那是他的女儿,故而赐给我们御酒,命我们前来捉拿你,要你归还公主。此事千真万确,绝无半点书信之事。你要杀便杀了我老沙,不可冤枉无辜之人,有违天理!”
那妖瞧见沙僧言辞豪迈,气势雄壮,心中不禁一凛,赶忙丢了手中的刀,双手小心翼翼地抱起公主,满脸赔笑道:“是我一时鲁莽,多有冒犯,还望公主莫要怪罪。”说罢,他轻柔地为公主挽起青丝,扶上宝髻,动作温柔至极,脸上更是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公主本就是妇人家,性子如水般温柔,见那妖态度诚恳,心中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便回心转意道:“郎君啊,你若还念及我们夫妇之间的恩爱,就把那沙僧的绳子稍微放松一些吧。”老妖闻言,立刻吩咐手下的小妖们将沙僧的绳子解开,然后锁在了一旁。
沙僧见自己被解开束缚,心中暗自窃喜,他站起身来,心中暗暗想道:“古人云:‘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我若不方便了他,他又怎肯轻易地放我一马呢?”
那老妖又吩咐手下准备酒菜,说是要给公主赔礼道歉,让她压压惊。两人喝酒喝到一半时,老妖突然换了一身鲜艳的衣服,还取出一把宝刀,佩戴在腰间。然后转过身来,抚摸着公主说:“老婆,你先在家里喝酒,看好我们的两个孩子,别放走那个沙和尚。趁着唐僧还在那个国家,我也要赶紧过去认认亲。”公主问道:“你认什么亲?”老妖回答说:“认你的父王啊!我可是他的女婿,他就是我的岳父大人,哪有不去拜见的道理?”公主连忙阻拦说:“你不能去。”老妖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