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八戒跳下山,沿着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向前行进。走了约有五六里的距离,忽然瞧见两个女怪正在那井上打水。八戒之所以能认出她们是女怪,乃是因为她们头上戴着一顶足有一尺二三寸高的篾丝髻,显得甚不时兴。
呆子大摇大摆地走近前,扯着嗓子高声叫道:“妖怪!”那两个女怪闻言,顿时勃然大怒,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齐声说道:“这和尚好生惫懒!我们与他素昧平生,平日里也未曾与他有过什么言语往来,他怎的就无端叫我们作妖怪!”那女怪越想越气,恼羞成怒之下,抡起手中抬水的杠子,朝着八戒的脑袋就狠狠地劈头打去。
这呆子手中没有任何兵器可以用来招架,只能左躲右闪,但还是躲避不及,被那妖怪接连捞打了好几下。只见他捂着脑袋,慌慌张张地往山上跑来,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道:“哥啊,咱们赶紧回去吧!这妖怪实在太凶猛啦!”
行者见状,一脸淡定地问道:“到底怎么个凶法?”八戒心有余悸地回答道:“就在山凹那里,有两个女妖精正在井台上打水呢。我不过就是喊了她们一声妖怪,结果就被她们用棍子狠狠地打了我三四下!哎哟喂,疼死俺老猪了!”
行者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戏谑的笑容说道:“哼,打得还算少呢!谁让你嘴欠乱喊人家是妖怪。”八戒一听可不乐意了,摸着自己已经高高肿起的额头,嘟囔着抱怨道:“哎呀呀,多谢猴哥您的关心哟!我的头都快被打成猪头了,您居然还嫌打得少。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行者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语重心长地教导道:“俗话说得好,‘温柔天下去得,刚强寸步难移。’咱们可是远道而来的僧人,而她们则是本地的妖怪。就算你浑身是手,也该稍微收敛一些,对人家态度温和点儿嘛。你倒好,一开口就直接叫人家妖怪,她不打你才怪呢!难道要打我不成?记住喽,‘人将礼乐为先。’与人相处,礼貌和尊重可是很重要的哦。”
八戒听得一头雾水,眨巴着小眼睛,愣愣地问道:“啥?这些道理俺老猪可一点儿都不懂!”行者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问道:“那你自小在山里吃人,总该知道有两种树木吧?”八戒挠了挠头,茫然地回答道:“不知道哇,究竟是哪两种树木呢?”
行者微微一笑,缓声道:“这两样木材,一种是杨木,另一种则是檀木。那杨木质地柔软,心灵手巧的工匠将其精心雕琢,可以制成神圣庄严的佛像,亦或是慈悲祥和的如来像。随后再施以金漆、镶嵌美玉、装点鲜花,引得无数人前来焚香敬拜,享受着无尽的福报。然而这檀木呢,因其材质坚硬刚强,便被送到油坊之中,做成榨油用的柞撒。不仅要用铁箍紧紧地箍住头部,还要遭受铁锤无情地击打,只因为它过于刚强,才会遭此苦痛折磨。”
八戒听后恍然大悟,不禁懊悔道:“哎呀!哥哥呀,如此精妙的话语,你早些跟我说就好了,也不至于让俺老猪白白挨了一顿打呀!”
行者轻轻摇头,笑着说:“既然如此,那你不妨再去找他问个究竟。”
八戒面露难色,嘟囔着嘴说道:“这一去恐怕他已经认出我来了。”
行者眼珠一转,灵机一动道:“无妨,你可以施展变化之术嘛。”
八戒挠了挠头,疑惑地问道:“就算我变成其他模样,可到了他面前该如何开口询问呢?”
行者耐心地解释道:“你变化之后去到他近前,先恭恭敬敬地行一个礼,然后仔细观察一下他的年龄大小。若是看起来和咱们年岁相仿,你就称呼她一声‘姑娘’;倘若觉得她年长于咱们一些,那就尊称一句‘奶奶’便是了。”
八戒听到悟空所言后,不禁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大白牙,摇头晃脑地说道:“哎呀呀,可真是够折腾人的!这么老远的路跑过来,谁能认得清到底是不是亲戚啊!”行者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赶忙解释道:“八戒,咱们可不是真来认亲的,不过是想从她嘴里套出些有用的话罢了。要是她真把咱师父给抓走了,那咱们正好趁机下手救回师父;万一不是她干的呢,也不至于耽误咱们到别的地方去找线索办事啊。”八戒听了,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说道:“嗯,猴哥说得有道理,那俺老猪再去探探虚实。”
只见这呆子将手中的钉钯往腰间一插,然后迈着大步朝山下的山坳走去。走着走着,他突然停下脚步,口中念念有词,紧接着身体一阵摇晃,眨眼间竟变成了一个身材肥胖、皮肤黝黑的和尚。只见他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步三摇地朝着妖怪靠近,走到跟前时,还深深地弯下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