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她家的情况在草原上很普遍。她的丈夫和三个儿子都在战争中牺牲了。如今,她最大的孙子已经在阿蛮的部队里参军整整两年了,而其它孙子,也盼望着自己满入伍的年龄,然后追随哥哥的脚步去参军。”
陈不易猛地转过头,双眼瞪得大大的,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普通老百姓居然会前赴后继地把自家的男丁送上战场!
萧越苦笑:“不可置信对吧!其实这草原上的部族人家过的比你们天启苦多了!不拼命便是死!只是这些年要好一些而已!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部落间连年争战,各国间攻伐不断,北梁就算想停也停不下来!睡吧!这些你还改变不了!别说你,连阿蛮都有心无力!”
陈不易感觉自己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头上,脑海里嗡嗡作响。
就连强大如北梁那样的存在,竟然也无法掌控自身的命运走向。
陈不易不禁心生悲凉,他不知道等待他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这几日来,陈不易心中一直藏着心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昨夜更是彻夜难眠,再加上连续多日的奔波劳累,使得他原本就略显憔悴的面容如今看起来更是疲惫不堪,那深深的黑眼圈和满脸的倦意让人看了心疼不已。
萧越是对陈不易的状况格外关注,悉心照料他的饮食起居。
那位慈祥的老妇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每当看到萧越对陈不易无微不至的关怀时,总是会乐呵呵地站在一旁瞧着热闹,脸上洋溢着欣慰的笑容。
陈不易每次察觉到老妇人那充满好奇且目光灼灼的注视后,总会感到一阵莫名的羞涩。
尤其是当老妇人用一种他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向萧越发问时,这种羞涩之感便愈发强烈起来。
萧越先是微笑着看向老妇人,然后耐心地回答着她的问题,两人就这样有说有笑,气氛融洽无比。
待到分别之时,萧越从怀中取出一些银两递给老妇人作为答谢,老妇人起初还有些推辞,最终还是收下了这份心意。
萧越带着人骑马,悠然自得地拉着缰绳,两人就这样信马由缰地朝着西边缓缓前行。
萧越笑着说道:“昨天阿婆见到你之后,一直夸你长得好看!还问我,你是不是我媳妇,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要不然你干脆先嫁给阿蛮,给他生两个大胖小子。然后,你们再慢慢地相处,看看最后谁先把心勾走!”
面对萧越如此不着边际的话语,陈不易实在懒得搭理这个家伙。
陈不易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任由微风拂过脸颊,吹起几缕发丝在空中飞舞。
萧越眼见陈不易对自己不理不睬,目光始终牢牢锁定那正在缓缓升起的旭日以及广袤无垠的大漠风光,不禁心生感慨,随口吟诵出一句诗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虽说此刻并非夕阳西下,但这景色也相差不大,对吧?唉,这世间呐,难遂人愿,每个人都不得不去做那些不愿做的事!你是如此,我也这般,阿蛮也同样如此,咱们皆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站在萧越身后的陈不易,默默地倾听着他这番发自肺腑的慨叹,心中顿时涌起千头万绪。难道他们也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陈不易突然间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要将脑海中的这个想法彻底甩出去一般。
险些被这家伙给蛊惑了!自己又怎会与他们相同呢?自己所面临的处境实乃情非得已,而他们又岂会与自己一样,有万般无奈和迫不得已!
时间在不知不觉间又过去了整整一天一夜。
萧越总算找到了塔塔儿木部的营地所在之地。此处已然被北梁大军抢先一步攻占。
驻地早已成为一片血腥之地,那刺鼻的味道仿佛凝固在了空气之中,久久不散。
陈不易刚一靠近,就被那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击得不由自主地掩住口鼻,眉头紧紧皱起。
萧越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疼惜,温柔而宠溺地说道:“咱们先走,让阿蛮去找我们便是。”说罢,他转头对着不远处的士兵们高声呼喊起来。
随着萧越的一声令下,那些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如疾风般去禀告拓拔炽。
此时,拓拔炽面色阴沉如水,寒冷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心中的怒火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一般,压抑而汹涌。他紧咬着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人吗?”
下方前来汇报情况的人浑身颤抖不已,额头上冷汗涔涔而下,面对拓拔炽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