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驾驭飞剑,裹挟着天佑在铅云低垂的高空一路狂飙,风声如鬼哭狼嚎,刮得面皮生疼。天佑面色惨白如纸,身躯在凛冽强风中瑟瑟发抖,蓦地,他张嘴喷出一大蓬淤血,血雾瞬间被劲风扯碎。
林羽心头一紧,深知这是家族惨遭覆灭的沉重打击,加之方才对敌时身负重伤,双重磨难交叠,致使他气血攻心、脏腑震荡。
不敢有丝毫延误,林羽目光如隼,扫视着下方连绵起伏的山脉,寻得一座蓊郁葱茏、仿若巨兽蛰伏的山间密林,当下驭剑如电,俯冲而下。
落地瞬间,腐叶绵软,似要将人吞噬,四周静谧得只剩粗重喘息,天佑已昏厥不醒,人事不知,御剑逃离显然无望。当下,救天佑性命、稳其根基成了燃眉之急,否则这一身修为怕是要付诸东流,沦为废人。
林羽咬着牙,背起天佑,身形在密林中疾行穿梭。不多时,寻到一处隐蔽山坳,四周怪石嶙峋,仿若天然壁垒。他心意一动,法剑铿然出鞘,剑身光芒闪烁,瞬间掘开泥土,砂石飞溅,须臾便挖出个堪堪容纳两人的狭小空间。
林羽小心翼翼将天佑放平,从储物袋掏出一枚枚温润如玉的疗伤丹药,或撬开天佑牙关,送入其口,或三指碾碎,涂抹伤口处。丹药见效甚快伤口处已经止血。
林羽不敢懈怠,简单包扎他手臂与胸口的狰狞伤口,绷带缠绕,手法利落。诸事完毕,他盘膝而坐,一手轻搭天佑臂膀,一手紧贴其后背,掌心灵力徐徐注入,引导着那股狂暴药力驯服游走,仿若老练牧人驱赶羊群归栏,梳理着体内四处冲撞、脱缰野马的灵力乱流。
良久,一番艰难折腾后,天佑原本紊乱急促的呼吸渐趋平稳,面庞也褪去些许死灰,恢复一丝血色,体内狂暴灵力终被平复驯服,乖乖蛰伏,只待苏醒。林羽长舒一口气,拖着疲惫身躯出了洞口。
抬眼望去,铅灰色苍穹之上,不时有灵光划过,他心下明白,定是周家派遣人手,追杀四散奔逃的陈家子弟,那一道道流光划过天际,不知又有多少陈家血脉要陨落其中。
回头望向洞内仍昏迷不醒的天佑,林羽眸中忧虑更浓,知晓一时半会儿他难醒转。当下手脚麻利,将挖洞翻出的新土用术法拢起,装入储物袋,消除痕迹,又在洞口周边埋下数张隐匿符,符纸隐没入土,仿若融入虚空;
再布下几张攻击符箓,灵力蛰伏,恰似暗处蓄势待发的猛兽。诸事妥当,寻来些干枯树枝、藤蔓,层层堆叠,巧妙伪装洞口,直至与周遭融为一体,难辨踪迹。
林羽这才折返洞中,盘膝静坐,闭目凝神,手中祭出那套灵针。灵针悬浮,黯淡无光,他指尖灵力如丝,缓缓缠绕渗透,开启祭炼。此番回灵云宗之路,荆棘满布、险象环生,多一种手段,就是多添几分保命本钱。
次日凌晨,夜色尚未褪去,周遭只有虫鸣鸟叫。天佑缓缓苏醒,眼眸初睁,混沌迷茫,有那么一瞬不知身在何处。待看清身旁林羽正闭目打坐、周身灵力微光闪烁,他便生生咽下了已到喉头的呼唤,眼神打量所处环境。
往昔陈家大院的热闹繁华、亲人们的音容笑貌如走马灯在脑海呼啸而过,对比眼下自身狼狈,仿若被寒霜狠狠抽打,灵魂都在颤栗。
“爷爷……大伯、二伯……都没了,陈家完了,全完了!”他双手揪住衣物,指节泛白,眼眶瞬间充血,红丝疯长,仿若狰狞血丝织就的血网,满心悲怆如决堤洪水,
“哥哥们生死未卜,我这资质平庸之辈,拿什么去报仇?拿什么!”绝望如深渊巨口,将他拖入黑暗谷底,气息紊乱间,终是忍不住咳出几声,打破死寂。
林羽闻声,结束修炼,转头望向天佑,见他那失魂落魄模样,心头酸涩,嘴唇微张却一时失语,不知哪句言语能抚平这天塌地陷般的创口。
半晌,默默掏出丹药、灵液递过去。天佑仿若被这动作扯回现实,目光聚焦在林羽手上,嘴唇颤抖:“林羽,陈家没了啊!爷爷他们都不在了……”话音未落,泪水决堤,哭声沙哑破碎,仿若受伤幼兽濒死哀鸣。
林羽轻拍天佑单薄肩头,一下又一下,掌心传递着无声安慰,待哭声渐歇,才缓声道:“眼下处境艰难,离宗门尚有二百多里路。正常御剑,一日便能抵达,可你伤势不轻,御剑撑不住,只能徒步返程,这一路周家围追堵截定是层层设伏,恶战难免。趁他们还没寻来,须得尽快恢复灵力,多一分力气便多一分生机。”话语平实,却似定海神针,稍稍稳住天佑慌乱心神。
天佑抬手抹泪,接过丹药灵液,张口服下,双手迅速结印,运转法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