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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玩进族学的事定下以后,宝玉、黛玉、探春和惜春都陆续来看望过。
宝玉对进学一事是颇为厌弃,对贾玩主动要求进学更是不能理解。
虽然他觉得自己昨日在绮霰斋赴宴时“受了些冷落”,但还是不愿看见玩三哥这样的人物变成那种满脑袋利禄功名的“禄蠹”,所以过来苦心规劝。
贾玩只一句话便将他堵了回去:“此事是老祖宗应了的,政老爷也已知晓,莫不如你替我去同政老爷说说?”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宝玉对贾政避之唯恐不及,哪还敢到他的面前说这些混账话?
于是讪讪息了心思。
送走宝玉,便来了探春,这位三妹妹还给他带了一份糕点。
扭捏半天才终于开口,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玩三哥往后在族学能照应贾环几分。
贾环与探春是一母同胞,生母赵姨娘不是个体面的,嫡母王夫人愿意留探春在身边养着以显度量,却对贾环尤为厌弃。
那小家伙,贾玩昨儿个也是见了的,作为荣国府的二房少爷,不能同宝玉和一众姊妹在府里听先生讲学,却被发配到了族学,待遇可想而知。
贾玩并未推拒,只道:“环哥儿与我是弟兄,我自当尽到兄长的责任,更不提还有三妹妹的面子。”
探春得了答复,这才高兴离开。
之后林妹妹和小惜春也陆续登门,前者送来两本笔记,竟是林姑父当年进士及第时亲笔所写!
林姑父可是前科探花郎,他的科考笔记要是放在外面,那绝对是千金难求的好东西!
如果贾玩有心走科举这条路的话,那这两本笔记对他来说必有大用。
虽然他暂时还不曾真正确定自己未来的方向,但主动要求进学,显然是让林妹妹以为他有此意,于是才将这两本笔记送来,当真是用心良苦。
贾玩心中感动,只能将此情记下,心里想着该寻个机会回林妹妹一份礼才是。
至于小惜春,则是送了贾玩一幅画。
倒也并非出自什么名家之手,而是惜春亲笔所作。
她是个有天赋的,虽然年只六岁,但画的这幅飞鹰图已然初具神韵。
礼物的贵重与否,不能只看价值高低,更得看心意。
小惜春这样一个清冷性子,能专门为他画这幅画,显然是心意已足。
贾玩自当以珍宝视之。
在得到小惜春的准许后,他甚至还借了后世的一首诗题在画上:
呼吸入长空,夭矫神龙舞。凌轹日月光,助长风云怒。未应怀饥肠,威逼弱者惧。
小惜春默念一遍,暗暗记在心里。
又等了两日,一切准备妥当,贾玩终于正式进入族学。
贾家族学是义学。
所谓义学,便是指学生不用交束修,免费进学,甚至学堂还会管饭。
里面的学生,要么是贾家子弟,要么就是府里下人们的后辈,总之都沾亲带故。
学堂的先生贾代儒,在族里辈分颇高,只惜才学有限,未能中举,不过给一帮顽童启蒙倒也勉强够用。
贾玩是荣国府正经主子,既然决定进学,丫鬟不能带,那就必得挑两个小厮在身边伺候着,主要负责替他背书箱、研墨、洗笔、跑腿、准备出行车马等,处理一应杂事。
像宝玉身边的李贵、茗烟、墨雨、扫红、锄药等,光是贾玩见过的就有数人。
当然,贾玩也不必同他比,贾母派到他身边的两人还算得用,一个叫多福,一个叫多肉,是一对双胞胎。
都是府里的家生子,十三四岁的年纪,身材偏胖,看起来很是憨厚。
到学堂的第一天,他就撞见了小贾环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哭。
来前,三妹妹可是特意请托过的,他也答应了,总不好说了不算,白吃人家的糕点不是?
于是他走上前去,主动询问缘由。
贾环哭得哼哼唧唧,抽噎道:“是金荣,骗我与他斗虫,结果他那只银头猩猩,上来便将我的黑背金刚给咬坏了,连我身上的一吊私房也被他抢走了!”
贾玩闻言皱了皱眉,没有立刻应声,而是先想了想,方才问道:“那金荣是谁?你的私房是被他抢走了,还是赌虫输给了他?”
贾环以为他不信,就像受了天大冤枉,连忙辩道:“金荣是东府璜大嫂子家的侄儿,今年刚来学堂。哪个要与他赌虫?是他说只斗一斗我才应的,结果输了以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