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城兵马司设在东大街主干道旁,距宁荣街约有五里。
聚众斗殴这事儿,在京中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关键要看都有哪些人牵涉其中。
薛家在金陵或许的确算是一霸,但到了盛京城嘛!
呵呵!
随便丢一块板砖下去,砸倒的人就可能是勋贵出身,要不就是朝中大员、名儒子弟,甚至还有概率是皇亲国戚!
小小一个薛家又算得了什么?
要是薛蟠搬出王子腾外甥这个身份的话,或许还能管点用。
毕竟一品实权大员的分量,即便在京中也不容小觑。
可惜,呆霸王没有这个脑子,也没有这个胆量!
进京还不到一个月,就又惹出事来,落到兵马司的手里,王子腾知道了,能有他好果子吃?
他不敢借势,只想凭着薛家子的身份压人,又能压得住谁?
兵马司的人根本不买账!
至于余下那些泼皮无赖,更不值得上心的,抓回来关几天或者打一顿板子就算了结。
幸亏裘安到得还算及时,薛蟠并未过审收监,不过回来的路上不老实,些许皮肉之苦总免不了的。
前者毕竟是东城兵马司指挥之子,相当于后世首都公安分局局长的儿子,亲自出面保一个打架斗殴的小人物,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文龙,怎就弄成这样?”
看见眼前鼻青脸肿的薛蟠被人从兵马司里放出来,裘安心中极为不解。
如他们这样的出身,要想收拾谁,何须亲自动手?身边那些小厮随从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实在有失体面!
薛蟠此时心情极差,既是恼恨那些下贱胚子不识抬举,竟真的敢同他薛大爷动手!
又因那些兵马司的混账,居然丝毫不顾及他的脸面,一点儿没将薛家放在眼里!
此外,被裘安这个新结识不久的朋友救出来,还将自己这副糗样看去,实在丢脸!
诸般情绪杂糅到一块儿,心情能好才有鬼!
但面对来保自己的裘安,他还是知道不能甩脸子的。
只好强挤出一点笑模样,含糊着把事情的大概简单说了一遍,比哭还难看!
裘安听完也是摇头叹气:“我还当是多大个事!就为一只斗鸡,何至于此?你啊!还是该把玩兄弟的话放在心上!”
“玩兄弟?”,薛蟠有些意外。
“是啊!昨日一块儿吃酒时他不就说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还特别提醒你要小心那什么金荣和泼皮的事儿,你怎么就不往心里去呢?”
昨日,贾玩是当着众人的面好意提醒的,裘安当时也在,今天发生这样的事,自然想得起来。
“要不是他及时得了信儿,谴了人来寻我,只怕你今晚就要在里面过夜了!”
薛蟠经他一提醒,也想起这一茬。
本来因为贾玩年纪小,所以即便大伙儿都凑在一起,他的话也没什么人放在心上。
哪有哥哥听弟弟话的道理?
不过现在倒是稍微有些不同了,有些话说在事前和说在事后,是大不一样的!
“请安大哥来救我的,也是玩兄弟?”,薛蟠心中更加意外。
裘安点了点头:“嗯!没错!他在满香楼备了酒席,说是帮你去去晦气,咱们先过去吧,路上边走边说!”
“好!”
薛蟠不知道玩兄弟为何能把事事都算到,但眼下自己这副模样,确实不好在外面久待。
跟着裘安上了马车,一炷香的功夫便赶回宁荣街。
进到满香楼的雅间后,并无旁人,只有贾玩,还有他特地为薛蟠提前请来的医师。
连贾琏、贾蓉、贾蔷三人都没在。
贾玩准备的越是周全,薛蟠就越是有些臊得慌。
他比前者多长了四五岁,可现惹出麻烦竟还要贾玩一个弟弟帮着收拾,感觉实在难言。
贾玩也没说什么让他难堪的话,只在其情绪平缓下来,吃了些酒菜后,方才替他考虑道:“旁的倒不打紧,表兄还是先想想,这事儿该如何跟姨妈和宝姐姐交代吧!”
薛蟠顿时面色一惊:“母亲和我妹子都知道了?”
他是犯了人命官司避祸上京的,当时便已挨了不知多少数落。
如今又添一状,虽然事情不大,但传到母亲和宝钗耳朵里哪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贾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