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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是个什么来历?”,贾玩拿过一块儿栗子酥浅尝一口,多往楼下说书人那儿瞧了两眼,问道。
钱掌柜下楼把人安排妥帖后,这会儿又上楼来到贾玩跟前陪着。
答得也快:“三爷是问付先生?这位以前是在惠丰楼坐馆说书的,听人说早年间师从田连河田先生学过一阵评书,至于出身倒是没打听过。能进这行,想来也高不到哪里去。”
说书唱戏在这个时代都属于贱业,虽说大顺开国后取消了乐籍制度,没有将这些人从出身上直接钉死。
但在百姓的固有印象里,还是有些上不得台面,婚嫁时都多受人挑剔。
毕竟放在前朝,乐籍贱民不得与良人通婚,也是几百年的老规矩,哪那么容易转过来?
贾玩对这些人自然不会抱有什么偏见,毕竟打那样一个时代过来,有些东西看得很开。
“惠丰楼的坐馆?那可是座不小的酒楼,有那样好的去处,你也能把人挖过来?”,贾玩也就随口一问。
钱掌柜堆笑道:“那有什么?惠丰楼家大业大,连戏班子也养得起,区区一个说书先生,能得多少重视?请来咱们这儿也就是先试着说一说,十五文钱说一场,有客打赏另算。”
一场十五文,那一个月也才五百文不到,倒是不贵。
贾玩又听一阵,觉得这人还真有两把刷子,就棋盘山剿匪这档子事,也才刚落定没多久,他便编成书讲得绘声绘色,像亲眼见了一般。
这样的人,倒是很适合用来明里暗里宣传一些东西,借之扬名或给人泼脏水都很方便。
远的不说,光拿今年春,贾琏裘安和仇兴斗法那件事,如果前者手里养几位说书先生,仇兴败得还要更快些。
而要是仇兴手里有这样的人才,结果如何恐怕也不好说。
恰如昔日孟尝君手下养的鸡鸣狗盗之辈,本事不大、名声不显,但谁也不知道关键时候能派多大用场。
贾玩觉得,自己或许也能试着走一走这条路。
这些人,养再多也不会引人忌惮,顶多被划归膏粱纨绔一类罢了,反正勋贵子弟,本来就该如此,不是吗?
“回头还是得让人把他的情况打听清楚,要是家世还算清白,那就干脆签下坐馆,多开些报酬也不打紧!”
钱掌柜忙不迭点头应下,只当是那付先生的说书本事入了东家的眼,自不会打听其他。
又坐了一会儿,仍未见贾芸回来,贾玩便也不再等,干脆乘车离去。
马车刚驶出成贤街,贾玩坐在车内,半靠着车厢壁闭目养神。
多福搭在车厢前,驾车的是多肉,能被派到在外求学的少爷跟前伺候的小厮,总不缺这点本事。
况且这是城里,马车也不可能跑快,所以向来很稳当。
可偏偏马车突然一个急停,贾玩差点从座位上摔出去。
他眉头一皱,撩起车帘问道:“怎么回事?”
多福赶忙告罪:“三爷,前头巷子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差点撞上了!”
贾玩顺着多福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着一个破衣烂衫的背影,应是个岁数不大的年轻人,穿着原本应也算鲜亮,不过此时不知怎的被撕扯成褴褛样,似乎还见了血?
那人冲出后,惊了车马,跌跌撞撞也未见停,只蒙头跑着,就跟后头有人追命一样。
未等他跑出视野,巷子里又窜出四五条恶犬,尽是半人高的成年狼犬,瞧着就凶性十足!
途中行人、摊贩,唯恐避之不及,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狼犬的目标显然正是那夺路出逃的青年!
人与狼犬皆均在街道上久留,只从路这边的小巷一前一后追逃进了路那边的小巷,而后消失不见。
前后受惊或是看热闹的人很多,却也没人真敢上前掺和。
五条凶性大发的成年狼犬,战斗力比五条饿狼差也有限,谁敢轻易上前?
多福见自家三爷望着对面巷口,试探着问一声:“三爷,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贾玩乜了他一眼,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什么看?那人是你亲戚?”
这种没头没尾,不知对错的事情,他才不会跟着凑热闹。
自家一屁股烂账没理清,还有心思管别人?
真是闲的!
多福满脸局促:“那哪儿能啊!”
他本也没有那个打算,只是看自家三爷多瞧了两眼,这才揣度着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