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公二字,她似乎喊得极其顺口。
从今早那个美丽的误会开始,到此刻发生的种种事迹。
就像是破窗效应引发的后果,她总是依着萧太太的名义软软地“逼”他站在老公的立场行事。
剥去萧太太这层身份,她也只是个小姑娘,本不应该与她多计较。
但,对女人迁就又退让,他生平从未做过。
萧砚丞冷眸锁着那道清浅的愁容。
几秒后,嗓声淡淡的。
“受人之托,不解雇你。”
“谢谢我的好老公!”
“那我现在可以签约新合同了吗?”
少女的愁容倏然转为明晃晃的笑靥,他注视了一会儿,道出一字:“好。”
接过手机,宋暮阮生怕那人后悔,迅速在电子合同页面署上自己的名字。
确认他也签了字,她两根食指相互对准戳了戳,软音黏稠。
“老公,萧氏几点下班呢?”
无事萧砚丞,有事就老公。
萧砚丞深知她又有所求,只颔首不多言:“五点。”
“那我已经下班一个多小时了吧?”
听出她话里快要牵出线头的所求,他撩起眼皮,短短应了声,静等下文:“有事?”
宋暮阮挪到他旁边的红酸枝方角凳上,一对水汪汪的眼瞳摒去先前的红圈,紧紧揪住他。
萧砚丞不轻不重地咳了声。
看她不为所动,甚至快要把那张烟绯的脸蛋递到他眼根处,他就势把桌上的猫团捞进怀里,不动声色地隔开了与少女的距离。
少女浑然不觉,反倒就着他的姿势,俯低脑袋,嘟尖了唇,啄了啄他怀里的猫团。
末了,那偷过香的梅子色唇瓣,上下互相舐了舐,餍足得像只偷腥的小狐狸,再次诱导性的朝他呐出一问——
“老公,你是萧氏大名鼎鼎的老板。”
“那下班后的我,也算是萧氏的老板娘,对叭?”
萧砚丞不动声色把猫又放回桌上,食指压了压那悬翘的虚白猫须。
薄唇未张,只从鼻间嗯出一声。
宋暮阮抿弯两片如梅瓣似的红唇,随即眨了眨那巧丽顾盼的眼,又拖出一句。
“那元秘书滥用职权拦截老板娘送老板的爱心礼物,该不该扣工资?”
萧砚丞捻猫须的手顿住,员工管理条例字字浮上眼。
未加思索,他答声清冽:“的确该。”
眸子顿时灿然生亮,宋暮阮低着脑袋凑近,大胆迎向那双冷眼。
掐糯起嗓子,咬字却十足的清晰。
“那——越级教训老板娘呢?”
果然。
小姑娘心性,睚眦必报。
萧砚丞对上她殷切熠熠的眸光,薄唇慵懒吐出六字——
“罪加一等。”
“该罚。”
拿起手机,他拨出一个号码。
“左秘书,元卓扣掉当月工资的20%。”
“名头就写,”扫了眼近在咫尺的姣丽面容,他食指点了点后壳,细微的轻响给向来冷沉的嗓声添了些许明快节奏,“越俎代庖,影响上司夫妻和谐。”
挂断电话,他的目光静静落在她脸上:“可以了?”
宋暮阮眉梢存着悦与惑:“谢谢老公,不过左秘书是谁?”
“总裁办秘书长,正在修陪产假,去年你们见过。”
她神情微悟,想起去年给她递合同的那个高大身影,点了点头。
“噢,原来他就是左秘书啊。”
“难怪你要招助理。”
萧砚丞松开右手,掌心里的小猫霎时如弹簧,一下蹦到少女怀里。
睨着那团软绵绵,他道:“收拾好,我们去中港。”
!
想到正在中港的阮教授,宋暮阮为难地恳求,根本不想越过那母女各安和谐的楚汉河界。
“萧总,我可以不去吗?”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理,应该是……可以的吧?”
萧砚丞站起身,半阖的眸眼弧度优美,在窗外葳蕤的余晖下,冷佛面生变出一副怀慈的观音相。
但,答出的话却全然否定了她的虔诚期愿。
“明晚宋助理有重要作用,不能缺席。”
“?”
两道疑惑的视线,一高一低,一人一猫,同时仰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