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和铸剑术。
其中有一本书提到名剑阁创阁以来,诸多相剑师呕心沥血合力创作出的《七剑录》。
此书历经名剑阁数代相剑师加以补充修订,记载三千年来关于矗立于顶峰的那七把名剑最详细的资料。
许陵对此书非常感兴趣,可惜那本书现被收藏于名剑阁中,想看,恐怕难上加难。
她叹气,就此作罢。
万一哪天能拿来阅读一二,也算是圆梦了。
这一个月来许陵每夜看得入迷,听见屋外敲梆子的声音,才肯吹灭灯睡觉,也是累着,一碰床立马睡着了。
许陵一人住在铸剑铺里,老师傅和学徒小哥傍晚各回各家,因此天一亮,她得先做好开张的准备,拣选顾客铸剑所需的矿石,开炉灶烧火,一切准备就绪,她才开了门。
松溪郡清晨的空气总是格外清新,桃花快谢了,风掀来地面的桃花瓣,带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和隐约湿润。
许陵挽好衣袖,伸了个懒腰,踏出门槛才发现铺前站着一个约莫六十岁的白发老者。
他一见许陵发现自己,往前走了几步,问道:“小石还没来?”
铸剑铺老师傅姓石,这位老者亲切呼喊他小石,看来是熟人。
许陵道:“石师傅过会儿就会来,您是来取剑还是定制铸剑?”
老者笑的时候看不见眼睛,“我不是来取剑也不是来铸剑的,我是来叙旧的。”
叙旧?
许陵只好搬来椅子让他先行坐下,随后又去忙别的活。
见街上人越来越多,她准备生火,老者在一旁看着,见许陵动作熟练,一丝不苟,毫不畏惧火焰,便道:“我没见过小石会同时收两个学徒,另外那个少年人跟了他已有大半年,今会你也留下来,看来他肯收你是有原因的……你凑这么近,就不怕火突然没控制好烫到你吗?”
当然不怕,她一个古法铸剑传承人连火都怕,岂不是贻笑大方?
心里是这么想,嘴上肯定不能说,许陵回头反问道:“我不怕,您也懂铸剑?”
老者道:“我之前也是铸剑师,有些人铸剑许久,也不一定一次就能把火候掌控到这种程度,你年纪轻轻,想来下了很大的功夫。”
许陵欣然一笑。
是啊,她当年为了学铸剑,没少被火烫伤,简直成了家常便饭。
许陵望着炉灶的火光,火烧得正烈,“这只是第一步,连火都怕的话,那这辈子注定无法成为一名合格的铸剑师。”
老者点头称是。
此时,老师傅姗姗来迟,他一看见老者坐在铺子里,旁边有许陵生火,不由惊讶:“纪师傅,您怎么这么早来了?”
“小石来了,”老者笑吟吟,“年纪大,睡得少,想着也无事,去街头喝碗豆浆吃了根油条,早点来你这里,最近生意如何?”
“好得很,”老师傅应着,对生火的许陵招手,“许陵,这是前阵子我与你提起的纪酒霞纪师傅,松溪郡有名的铸剑师。”
许陵非常有印象,因为老师傅一天至少要提一次纪铸剑师。
从老师傅话里得知,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老者正是纪酒霞,是松溪郡里最有经验的铸剑师,更是在附近几个郡中赫赫有名,无数外地人都为了他千里迢迢赶来,不惜豪掷千金,只为请他铸一把剑。
不过早在十几年前,这位纪铸剑师便不再铸剑了。
原因,没人知道。
众人皆惋惜,其实按照他的身体状态,还能铸剑到八十几岁。
这背后定然有一件不为人知的事。
一样为铸剑师的人心知肚明,让一个铸剑充实一生的人突然放下手中的锤,熄灭心中熊熊燃烧钢铁的火,一定发生重大变故,又或者,举起热爱的锤,对他而言已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
但是,许陵从方才与他的谈话可以看出,纪酒霞心里还热爱着铸剑,虽然他早已放弃铸剑。
许陵放下手里的铁夹,走上前去,露出笑容来,朝他一拜,“当然记得,许陵见过纪前辈。”
老师傅在一旁道:“许陵一个月前来铸剑铺,您也知道我这儿的规矩,只尽心尽力教好一个学徒,一般不会再多收一个,但她有基础,我传授多少,她学得快,上手也好,我也就破了这规矩。”
“不错,有人肯用心学,咱就尽力教。”纪酒霞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欣慰。
老师傅犹豫不决道:“那……纪师傅以后还会不会重新铸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