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祭祀流程,问天、祭天地、祭先祖、燃香、行山……一套流程下来,已过一个半时辰。
陆奉月是祭祀进行到一半才赶到,眼下环节完成后,她才归队。
待祭拜完毕,诸多剑器师被名剑阁三位长老领至西殿,铸剑师被文韶殷和紫缨带到东殿,其余人则候在殿外。
东殿只有三名铸剑师,许陵、郑清练和霍司决。
文韶殷和紫缨走在前头迈入东殿,三人紧随其后。
霍司决先与许陵打了个照面,“许铸剑师,好久不见。”
比起初见时,霍司决不怒自威,如今的态度平和,眸中带些许和善的笑意,看上去平易近人许多。
许陵见过霍司决冷脸,他虽未强人所难,但字里行间难免令人心生窘迫。
她心中并未放下戒心,只做表面功夫,浅浅一笑,回道:“霍铸剑师,劳你记挂了。”
霍司决展颜一笑:“我还记得当初与你约定来日切磋,不承想竟会在名剑大会碰上,不过许铸剑师能来参加大会倒也不出人意料,毕竟当初你是西南面三个郡中唯一取得双甲的铸剑师,平原门有意招揽的人才绝不会是平庸之辈。”
郑清练倏地偏头,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哪料重峡峰的铸剑师居然和平原门有这瓜葛。
又听霍司决笑了一声:“还望许铸剑师届时光临武岳城,于第二场次铸剑会上大放异彩,万不要手下留情。”
霍司决生性不爱笑,三言两语皆笑一声,许陵早有察觉,他脸上挂笑,无非使言辞隐隐透露的捧杀意味更登大雅之堂,令她倍感不适却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比起明面上赤/裸/裸的挑衅,霍司决捧杀人的手段更为高明。
郑清练耳聪目明,面上故作若无其事,心里早已波涛汹涌。
霍司决毫不避讳她,此话不仅是对重峡峰说的,亦是针对眉丰派。
正当她隔岸观火,准备看这位助人为乐的许陵自个咽下憋屈,还得做出一副大度的神态回应。
哪料,许陵睁着那双水光潋滟的杏眸,竟道:“当然不会手下留情,重峡峰对魁首胜券在握,我还得拿魁首回去交差呢,自然不能误了这‘双甲’的天才名号。况且,霍铸剑师都说平原门有意招揽的人才绝不会是平庸之辈,若我大败而归,岂不是打了平原门诸位长老的脸,错把鱼目当珍珠,那得多伤人心,日后平原门要挖掘各式各样的人才,只怕有我这前车之鉴,不敢放手一搏。”
许陵全然字字往人心窝扎,楚河汉界,划分得明明白白,听得郑清练霎时一愣一愣的,内心大憾她牙尖嘴利,心高气傲。
反观霍司决,阳光照耀下脸色果然要比刚才差许多,但他并未恼羞成怒,不再多说,只道:“许铸剑师果然有趣,那便恭候大驾。”
许陵拱手迎走迈入东殿的霍司决,察觉郑清练瞅着自己,回眸一笑也进入殿内。
经历一回唇枪舌剑,后头的郑清练也似嗅到弥漫空气的火药味。
她一笑置之,敢情此次名剑大会要有大戏上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