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自己右手握着一把小的用来切水果的刀,她平时看见舅妈会用这个削一些苹果与橘子,有时候是梨,削好以后会叫姜霆和骆修凌去吃。
等到他们都吃得差不多了,还剩下几块挑剩的。
这时候,舅妈会喊:“温漾,叫你半天都不出来,水果专门给你剩的,你不吃吗?别到时候又去给你妈抱怨说什么对你不好……”
但当时,她没有想这些。
她什么也没有想。
只是低着头看着那一池子水慢慢变了颜色。
越来越浓烈。
她在那一刻想的是,刀有点钝。
划了十二次。
才割开。
也或许是她力气不够,所以需要一次次重复。
好没用。
她低着头,去划第十三次。
又莫名地想到,就要结束了。
-
温漾从记忆里回过神,按下花洒。
就连这段记忆,都让她觉得有些恍惚了。
好像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回想起来,好像她并没有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为什么想去死的人是她呢?
她并没有犯错。
为什么作恶的人活得那样好,而她却被这一场漫长的梦魇折磨至今,连与爱人亲近都做不到。
这场噩梦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永无止境的阴影就好像附骨之疽,死死地缠绕着她,只能艰难地喘息着,每况愈下。
应该停止了。
早该停止了。
她得好起来。
她想像正常人那样和哥哥相爱。
她想去亲近哥哥。
她想让本能别再害怕哥哥。
别再让哥哥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
-
六点整。
门上传来密码锁解开的声音。
温漾回过头,在哥哥进来时,站了起来,说:“哥哥。”
许珩关门的动作顿了一下,看过来,问:“饿了吗?”
“还好。”
温漾说完,想要切入正题,“哥哥,我……”
“先吃饭,好吗?”
许珩忽然开口,打断了温漾后面的话。
温漾愣了一下,“……好。”
而后哥哥径直走进厨房,没有再跟她说话。
和平时好像并无区别,但又格外安静。
温漾走到厨房旁边,问:“哥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许珩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没有回头,“阿漾在外面等哥哥吧,哥哥尽快……阿漾很着急吗?”
着急?
温漾怔愣了一瞬,说:“我不急,哥哥。”
被拒绝以后,她只好重新回到客厅坐着,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到,哥哥好像很累。
是不是今晚不适合说这些事?
温漾默默地思索着。
片刻后。
许珩端着餐具出来,像往常一样朝她说:“去洗手吃饭吧。”
“知道了。”
温漾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许珩放好碗筷,目光望过去,听着浴室里传出的水声。
很快,水声停了。
温漾就和每一次一样,湿着手走出来。
而他也和以前一样,拿过干净的纸巾,握着她的手,垂着眼,仔细地为她擦干净。
然后说:“好了,去坐吧。”
“哥哥,”温漾走了一半,忽然回过头来,像察觉到什么,“你今天不开心吗?”
许珩安静了几秒,而后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温和,“没有,哥哥只是在想,阿漾想说的事情是什么。”
温漾注视着哥哥的神情。
好一会儿。
她忽然说:“哥哥今天有点累,下次再说吧。”
话音落下。
屋内忽然变得很安静。
但哥哥什么也没有问,只是说:“好。”
甚至,让她有种错觉,好像哥哥有些害怕她说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