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郑耀先的追问,郑建国有些尴尬。
他还真没有嫌弃郑耀先的意思。
郑耀先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思维活跃,对于新事物的接受能力也是非常的强。
所以,在遇到难以破获的大案要案的时候,郑建国还是愿意跟郑耀先商量。
可是,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大了。
他生怕,郑耀先因为年纪过大,接受不了可能失去自己唯一的亲人的打击。
“爷爷,你误会了。”
“既然你这么说的话,那我就实话跟您说吧!”
郑建国站起身来,按住郑耀先的肩膀,让他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郑耀先因为年轻的时候,腿部受过伤,不能长久站立。
“说吧。”
郑耀先坐在石凳上,伸手从怀里摸出了一包没有任何图案,纯白色烟盒的香烟,抽出一支放在了嘴里。
郑建国见状,赶忙拿出打火机,点燃以后凑到了郑耀先的面前。
郑耀先将香烟点燃,狠狠的吸了一大口,然后一脸舒爽的,看着郑建国,等着郑建国说话。
“爷爷,不是我不跟你说。”
“我不是负责塔寨的案子嘛,最近准备收网了,但是危险性很大,有可能再也回不来,怕你担心就不知道怎么说。”
哪怕,郑建国现在已经贵为京州市公安局的刑侦大队长,但是面对郑耀先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个恭敬的孩子。
“就这?”
郑耀先长长的出了口气,带出了一大片淡蓝色的烟雾。
烟雾缭绕中,郑建国发现郑耀先居然笑了。
“建国。”
郑耀先止住笑意,脸色变的凝重了不少。
“我郑家男儿,忠心报国,不计生死。”
“我是这样,你父亲是这样,难道你就不行?”
“如果人人怕死,咱们国家早都亡国了!”
“你要是害怕,大可以去辞了工作,以后出门别自称是我郑家男儿就行。”
郑耀先越说越气,到了后来甚至准备抓起棋子砸郑建国。
郑建国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郑耀先的手。
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和田玉做的棋子,碎掉一个这一副棋子就都废了!
“爷爷,你误会了。”
按住郑耀先的手以后,郑建国赶忙解释。
“我并不是怕死。”
“我是担心,您老接受不了,失去最后一个亲人,所以不想跟你说。”
“我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郑家男儿,没有孬种。”
听郑建国这么说,郑耀先的情绪才缓解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温和了不少。
“建国,你还记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我教你的第一句古诗?”
郑耀先右手轻轻的敲击着膝盖,双眼微闭,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郑建国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这句古诗背了出来。
这是郑建国五岁的时候,郑耀先亲口教他的。
写下这句诗的人,是晚清名臣林则徐。
“好,既然你记得的话,那我就不用再多说了。”
见郑建国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教诲,郑耀先也是欣慰的点了点头。
“建国,你知不知道,当年你父母去执行危险任务的时候,是我亲自同意的?”
“他当时跟你一样,也担心一旦他牺牲了,我接受不了。”
“实际上,他牺牲了我也心如刀绞,我只有那么一个儿子啊!”
“但是,在那种情况下,他不去,让谁去?”
“谁的儿子不是儿子,就我郑耀先的儿子金贵?”
“让你父亲去的话,至少最后任务成功完成了,换别人的话,恐怕连任务都完成不了,还得丢了性命。”
“所以,这么多年来,我非常痛心,失去了我的儿子和儿媳,但是我从不后悔。”
“因为,那是我们该做的。”
郑耀先说着,两行浑浊的眼泪,顺着他苍老的脸颊上缓缓流下。
人生的悲剧之一,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郑建国不敢想象,当年父母一起牺牲的时候,爷爷有多么的悲痛。
但是,这么多年来,这位坚强的老人,一直没有表露出来。
现在,当孙子面临同样的处境的时候,这位可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