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吓得一激灵,白腻的面皮顿时臊得通红。
“夫人说笑了,奴婢平时就是这样的,不曾精心打扮。”
“这么说你是天生丽质了?”楚烟挑眉看向谢经年,“侯爷真是好眼光,给世子挑的奶娘都是国色天香。”
“……”谢经年板着脸敲了下桌面,“快吃饭,冷了要闹肚子的。”
楚烟笑着拿起筷子。
谢经年冲冯氏摆手道:“回去好生照看世子,有事找大夫,休得再来打扰。”
冯氏又羞又恼,红着脸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守在外面的乔嬷嬷直拿白眼翻她,毫不留情道:“一把年纪,也不照照镜子,一张嘴涂得跟吃了死孩子似的,还学人家小姑娘卖弄风骚。”
“……”冯氏的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没脸和她互怼,窝窝囊囊地走了。
楚烟乐得不行,歪着头看谢经年:“侯爷不解风情,怎么手下的人也都跟你一样不解风情?”
谢经年身为家主,不好和她一起说下人闲话,敲敲桌子,严肃地丢给她两个字:“快吃。”
楚烟适可而止,忍着笑低头吃饭。
两人吃完饭,又坐着说了一会儿话,便去了睡房洗漱更衣。
楚烟知道谢经年不会和她同床,可是,当男人穿着雪白寝衣,带着一身水汽,从净房阔步走出来时,她的心还是扑通扑通跳了起来。
这个男人真的太强大了,即使穿着寝衣披散着头发,压迫感却一点都没减少,甚至还因为这特殊的场合,让人紧张到不能呼吸。
“又没喝酒,脸怎么红了?”
谢经年走过来,见楚烟小脸红扑扑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没事,就是刚沐浴过有点热。”楚烟心慌地拿过一条帕子,“我帮侯爷擦头发吧?”
“好。”谢经年倒也没和她客气,斜靠在窗边已经铺好被褥的罗汉榻上,让楚烟帮他擦头发。
他发质很硬,又黑又密,像他这个人一样,充满强韧的生命力。
如果不是有重生的记忆,谁能想到他有一天会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死去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他眼下看似如日中天,会不会暗中已经有了不好的苗头,只是他还没有察觉?
“想什么呢?”
谢经年见楚烟不说话,仰头看了她一眼。
楚烟回过神,笑着说:“我在想,奶娘虽然对世子全心全意,但世子太依赖她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样下去会把孩子养废的。”
谢经年叹了口气:“这事主要责任在我,兰舟他母亲走得早,我一年有大半年在外面,根本顾不上他,时间长了,他就把奶娘当成了亲娘。”
“不是还有老夫人吗?”楚烟说,“侯爷没时间管,老夫人身为祖母,也可以代为管教呀!”
“别提了。”谢经年无奈摇头,“那孩子打小就长得可爱讨喜,府里上下都宠着他,老夫人更是拿他当心肝宝贝,三四岁了还舍不得给他断奶,五六岁了还让他跟奶娘一起睡,我骂他一句,老夫人就恨不得打我一顿。”
“……”
楚烟想想自己这几天的所见所闻,知道他没有夸大,忍不住有点想笑。
谁能想到,外人眼里权倾朝野,叱咤风云的锦绣侯,在家里连儿子的地位都不如呢?
“侯爷想过没有,世子之所以离不开奶娘,是因为他生活中没有别的寄托?”
谢经年愣了下:“此话怎讲?”
楚烟说:“因为大家把世子保护得太好了,什么都不让他干,导致他终日无所事事,没有人生目标,也感觉不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所以他只能整天跟那些和他同样无所事事的公子哥一起花天酒地,虚度光阴。
可他越是这样,就越局限于这个圈子,找不到感兴趣的事,也遇不到感兴趣的人,自然也没有机会警醒和反思,长此以往,恶性循环,只能是越来越堕落。”
谢经年很意外楚烟会有这样的见解,坐直了身子认真看她。
“你接着说,以你之见该怎么办?”
楚烟说:“我觉得当务之急就是物色一个他以前没有接触过的,并且能引起他兴趣的人,让那个人潜移默化地引导他,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减少对奶娘的依赖。
然后再找个机会把奶娘支出去一段时间,但不要一下子赶走,如此反复几次,等世子渐渐适应了没有奶娘陪伴的日子,就不会大事小事都找奶娘了。”
谢经年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