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她去向楚烟回话,说贺良辰的母亲和妹妹只是哭了一会儿,看起来并不打算追究,请楚烟放心。
楚烟笑了笑:“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她们或许巴不得楚月死呢!”
刘嬷嬷愣了下,随即叹了口气:“老爷虽然只是五品官,可咱们家一直风平浪静的,多少年也没出过什么波折,今年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冲,好好的一个家,怎么一下子就成这样?”
“风平浪静只是表面。”楚烟说,“所谓因果报应,早在姚氏对我母亲生了异心,想取而代之的时候,这个因就种下了。
后面她苛待我与淮哥,娇惯楚月与涵哥儿,都是在给这个因浇水施肥,到如今,果子长成,报应在她和她女儿身上,也拖垮了这个家。
至于父亲,如果他没有偏听偏信,偏心姚氏母女,这个家的命运走向就会完全不同,所以,他能有今天的下场也怪不得旁人。”
刘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姑娘是个通透人,什么都得清楚,当年的事,奴婢也是帮凶,大姑娘容奴婢多活了这些时日,已经是天大的恩典,只要大姑娘一句话,奴婢绝不苟活,奴婢现在就可以自行了断。”
“不,你不用了断。”楚烟说,“还债有很多种方式,死只是其中一种,你若真心悔过,就替我好好照看这个家吧!
这个家虽然七零八落,也是我和淮哥儿的根,我好歹还有婆家,淮哥儿除了这里却无处可去,我除了你,也无人可托付了。”
刘嬷嬷闻言泣不成声,连连磕头道:“大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替您看好这个家,照顾好老爷和少爷的,我造的孽,就拿我这辈子来偿还,这辈子不够,下辈子我给您当牛做马继续还。”
“好,你的话我记下了。”楚烟说,“你先下去吧,今天晚上我这里守着,府里其他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刘嬷嬷又磕了几个头,千恩万谢地走了。
楚烟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在谢兰舟的榻前坐下。
“兰舟,我以为我打点好了所有的事,接下来就可以心无旁骛地为了改变你和侯爷的命运而努力,谁知我还刚刚开始,你就倒在了我面前。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很怕我的好心反倒将你们推向更坏的境地,我现在很迷茫,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能不能快点醒过来,如果你至此一睡不醒,我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我和侯爷和你,我们三个的命运早已绑定在一起,缺了谁都不行的,你明白吗?
兰舟,你说了要保护我,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我们拉的那些钩,你还一个都没兑现呢!
兰舟,快点醒过来吧,算我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