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文彬不敢打赌,因为金兀术的赌注可能只是一碗酒,而时文彬浑身上下也只有一条命。
可再不答应,金兀术就会不高兴,会抽鞭子下来。
“学生赌那武洪会坐镇军中。”
“为啥?”
金兀术眼珠子一翻:“难道那厮鸟就不怕俺们的骑兵,给他的大军冲烂?”
时文彬心中哀叹,这厮鸟又拿他开始推算了。
别看金兀术是个大老粗,时文彬能够时刻感受到对方的粗中有细,甚至称得上狡猾。
就像是一只狡猾的猎人,时刻都在跟猎物斗智斗勇。
无奈之余,还得拱手相对:“学生斗胆直言,那武洪的名头,其实是听过一二的,其占领区域内,流民会分到土地,且会有一定免税扶持,佃户会根据年景减免佃租,而当兵的会开足军饷,立功还会有奖励。”
“你说的这是什么废话,这不是最基础的吗?”
金兀术明显不高兴,似乎忘记了他们驱赶过来的民夫,什么都干,却连饱饭也吃不上一口。
因为汉人在他们眼中就不算是人。
但在讲道理之际,他还是会按照正常流程和规则应对。
却是与赵宋皇室和大多文官有着明显相同的地方,又当又立。
“他真给吃饱和银钱。”
时文彬意识到这可能是金兀术的一个圈套,但不得不往里钻了。
“你是说我不给吃饱咯?”
金兀术抓起马鞭,看到时文彬像是‘另一只靴子终于落地’的样子,顿时狞笑一声:“老时,你变聪明了。”
“学生全靠四太子的谆谆教诲。”
时文彬拱手相对。
“谆谆教诲...什么意思?”
金兀术甩手就是一鞭子:“早说了别跟我玩酸的,没记性是吧,是不是记吃不记打?”
一鞭子抽在头顶,时文彬疼的直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俺不敢,不敢...”
“好,你的赌注俺收下了。”
金兀术再次狞笑:“那武洪的大纛若不在军中,砍了你祭旗。”
时文彬只一味磕头,让金兀术又感觉好生无趣,不耐道:“还不过来倒酒,想渴死俺还是怎地?”
“诶,诶...”
……
酸枣。
古黄河渡口。
一个金兵策马狂奔,匆匆逃进军营。
“你们十个人出去,怎地就你一人回来?”
有相熟的金兵大喊。
“来不及了,俺得去见五太子。”
所谓五太子,其实就是完颜宗辅,本名讹里朵,是完颜阿骨打的第五子,是攻辽,攻宋,后来又南下攻打南宋的主力名将之一。
完颜宗望将自己的五弟安置在黄河口,意图很明显,别人也不放心。
“五太子,北面忽然出现一支马兵,大概五百到六百之间,俺们十夫长打算靠近了看看,哪想到接着就一个一个的落马,能听到仿佛爆竹的声音,但是距离很远,找不见人,只有那支马兵不断游荡,拦截猎杀俺们大金游骑。”
这是个奚人游骑,随奚人王战败投降,他们也愈发女真化。
完颜宗辅比金兀术小一岁,没有金兀术那么健硕,但看着比他四哥还老成。
“仔细说说。”
完颜宗辅让这奚人游骑讲了细节,尤其是落马前后,偶尔还让对方停一停,仔细思考过,应对过后,才让他继续讲。
至少半个小时,那奚人嘴巴都干了,完颜宗辅也没弄明白怎么人落了马,那边才遥遥响起爆竹声?
可经过他反复询问,此人思维清晰,并非是撞了邪或者装傻,说明一切都是真的。
“松年,你怎么看?”
完颜宗辅看向了一个汉人装束的年轻人,此人乃是燕山府太守蔡靖之子,当时郭药师白河阻挡完颜宗望大军,逼退宗望三十里,结果张令徽和刘舜仁的两翼辅兵溃散,导致大败。
蔡靖便想甩锅,可惜郭药师提前反叛,杀了守将投降之后,蔡靖也跟着带着儿子蔡松年投降。
蔡松年知书达理,直接就成了东路军元帅府令使,很受宗望器重,黄河口驻军也将其留给完颜宗辅。
他一直在旁听,此刻拱手说道:“五太子,此前安陆县令陈规给朝廷进献一种竹炮,内加子窠,外缠铁线,点火击发便可打到二三十步开外,子窠还会爆裂伤人,甚至引燃粮草军械,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