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
一个赤发黄脸汉子手里提着把染血的朴(po)刀,状若疯魔一般冲了过来。
身后二三十米的地方,四五个弓手抓着棍棒疯狂追赶,其中一人身上还挎着一把弓。
这人摘下弓来暴喝一声,将这赤发汉子惊的拐进了人多的街头。
“啊啊啊……”
逛街的大姑娘小媳妇儿惊叫着逃开。
赤发汉子还有刀背捶打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倒是不为杀人,只求更乱。
几个弓手眼珠子一亮,这货越跑越说明是条大鱼。
要知道他们只是村里征调来的弓手,没有工钱,没有编制,每天只管两顿稀饭。
衙门管伙食的为了让弓手少吃点,还在稀饭里放了一把沙子。
而且用完了就会遣散,也不给路费。
弓手并非是弓箭手,而是临时征调民夫为士兵的叫法。
一时间,亡命徒在玩命的逃跑,弓手们为了赏钱也玩命的追。
如果抓到这条大鱼,功劳肯定是当官的,但至少会给他们一些赏钱。
摆摊的街头鸡飞狗跳,也有吃瓜群众跟在弓手后面小跑着看热闹。
“靠嫩姨,衙门都不给你们钱,玩个鸟命啊?”
赤发汉子试图用语言攻击弓手们的心理防线。
“赤发鬼,你小子早就在通缉上了,跑的那么辛苦你也跑不掉,还是给俺们兄弟赚几个赏钱吧?”
拿弓箭的弓手当场反击。
赤发鬼?
刘唐?
武洪站了起来,可惜他周围全是听众,此刻都在看热闹,他伸长了脖子踮起脚,也满眼都是后背。
他转身爬向箱笼,打算站在箱笼上吃瓜。
结果眼前众人呼啦一下就散了,连郓哥都跑了。
原来是刘唐跑无可跑,打算抓个人质出城。
结果这些家伙跑的像兔子一样快。
“靠恁们姨!”
刘唐气急败坏,忽然发现人群之中还剩个孩子,还淘气地爬高。
顿时几大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衣领。
“呃……”
哪怕是赤发鬼,也被眼前的‘孩子’给吓了一跳。
险些一朴刀收不住砍了下去。
好在他走南闯北,心性过人,才收住了大刀。
“莫要过来,爷爷一刀砍了他!”
刘唐一手抓住武洪肩膀,一手持刀指着弓手。
“赤发鬼,速速投降,给大家都省点力气。”
弓手们追了过来,一开始也以为刘唐劫持了个孩子,正有所不耻,顿时就被那三缕短须给惊到了。
“哥哥,这俩人莫不是同伙吧?”
几个弓手互望一眼,赤发鬼不像人,那三寸丁谷树皮,简直就是树墩成精啊?
他们这边商量对策,那边刘唐也压低了声音,还暗暗拱手:“这位哥哥,是俺冲撞了,恕罪恕罪,敢问是哪条道上的?”
道你老母!
老子合法良民。
不过看在刘唐叫了声哥哥,武洪就没爆发,只是道:“你这个处境就别切口报曼儿了,想想退路吧。”
“劳烦哥哥去郓城东溪村找保正晁盖,你一说情况他就知道咋办。”
刘唐是真的感觉冤屈,他还真不是盗贼,只是走私商贩而已。
那画像根本不是他。
只是同样的须发颜色,这年头一旦进了牢狱,真的有口难辩。
武洪心说你让我去我就去?
但紧接着手里就感觉一沉。
原来是刘唐顺着袖管滑下一物,落在武洪怀中。
武洪只凭那光滑的表面和重量,便觉得此物不凡。
便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哥哥还需证明清白,等下从背后踢俺一脚,俺顺势就……”
刘唐话还没说完,武洪脚下一动,便来到了刘唐背后,整个人一蹦多老高,飞起一脚踹在刘唐腰眼。
给这货‘嘎’地一声给踹倒在地。
刘唐满脸抽搐地扭头看了看武洪,想要说什么,却是当场疼的晕了过去。
“???”
“这什么情况?”
“内讧了?”
不止是围观群众,连带弓手们都看懵了。
“讧恁姨,恁多废话,俺乃阳谷县武大郎,在这条街卖炊饼两年半,正宗的本地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