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洪先去了安济坊,受伤的两个猎户安置在这里。
他从箩筐里每人抓了十贯过去,两个原本奄奄一息的病号,顿时都精神了不少,千恩万谢的。
武洪让他们的家属带自己去了漏泽园,这里正在举办葬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打了虎,也不能让其他打虎人独自悲伤,死一人分出二十贯,聊表敬意。”
武洪直接掏钱,有两个猎人是父子的家眷,得了四十贯。
“若觉得家里没劳力,活不下去,也可到马桥乡的下马桥村找我,可以做佃户为生。”
钱给了别人,如何支配是他们自己的事了,武洪无外乎给他们多增加一条生活的选择。
因为根据能量守恒定律,意外之财极可能会用某种方式流回市场。
贫穷乍富尤甚。
他也需要佃户。
另一旁还有一个灵堂,其实就只是一只薄木板棺材,一个年轻妇人在那里烧一点纸钱。
是李甲的灵堂。
这货收税路上被老虎叼走吃掉,此时也只是衣冠冢。
为了收上税,拿到知县的回扣,这货肯定逼人各种方式交税,是以连个帮忙的都没有。
“朝廷抚恤金下来了吗?”
武洪上前问道。
“县太爷给申请了,但说可能要两三年,私人给了奴十两银子。”
年轻妇人看着武洪:“小官人跟李甲是朋友吗?”
“算是吧,同僚多一些。”
武洪拿了五贯钱,转身就走。
妇人想了想,在后边追问道:“奴家若是去做佃户,可行?”
“行的。”
武洪扛着轻了不少的箩筐回家。
小潘一开门,倒是被吓了一跳。
半箩筐金灿灿的铜钱,实在是太有视觉冲击力。
整个人都有点站立不稳,似乎随时都能晕过去。
“这就晕了,以后若是让你管一个村,上百户一起给你交佃钱佃粮,可咋办?”
武洪哈哈一笑:“当着那些人的面晕倒,可就丢人了。”
“奴家都不敢想。”
小潘知道武洪要种地,可也没说要种那么多啊。
自己岂不是成了地主夫人?
幸福来得太突然,小潘都有点不敢接受了。
北宋皇权不下乡,乡镇都是士绅和地主管理。
知县只要税,诸多事情都是胥吏和士绅地主们商议。
催收大队也是胥吏带头,士绅和地主出人。
第二天,上马桥村的朱员外就到了县衙。
员外本身就是官职,管理家乡也是理所应当。
只不过这员外都七十多了,有些干瘦,看起来颇为古板严肃,鼻梁上还挂着一副眼镜。
在北宋时期,眼镜还不叫眼镜,叫叆叇(àidài)。
皆为玉石紫晶打磨,价格昂贵。
自唐代开始便有这样的工艺,但直到南宋才开始在杭州有专业的眼镜店。
当下还是御用工匠,在造物局,专门为皇家磨镜子,偶尔才会流出。
值得一提的是,这时期的铜镜,跟后世的水银镜子其实没差了。
朱员外候缺了三十多年,人到古稀也没等来实缺,但已将老家打造成铁桶一块,可以说是马桥乡实际意义上的乡长。
“粮食早已种下,没人管理,被野兽鸟儿祸害了不少。”
朱员外撅着胡子说道:“俺不管你要粮种钱,你也不能跟俺计较其他,地面八百亩数只多不少,同意就签字画押,造就地契,有知县在这里作中人,谁也不许反悔。”
武洪笑了笑道:“出尔反尔,那是老赵家传统。”
“也不尽然,皇帝若是很快就死,太子登基,势必会扭转当下的局面。”
朱员外道:“谁不知道当今太子生活朴素,为人低调严谨?”
“二位,慎言。”
知县一个头两个大,心说自己还在呢。
武洪哈哈一笑,心说太子登基,还不如赵佶呢。
有那么浮夸的爹在,太子这当儿子的敢不低调?
尤其是近来恽王赵楷展现出了跟赵佶十分相似的才情,颇得宋徽宗青睐,走到哪里都带着,太子敢挣扎吗?
对了,宗室成员赵世居作为太子家臣,眼看赵楷当红得宠,便大放厥词,说宋徽宗昏庸。
结果赵世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