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名唤孙牡丹,被地主家看中,免了两亩地佃粮,便在夜色中接进了大宅门。
那个被抄家的地主觉得孙牡丹太过俗气,直接改名娇娘。
她有些小心的牵过田三的手,略显不自在道:“盛世女子一万金,乱世女子一斗米,奴家这种只会洗衣做饭伺候人的女子,天下多得是,可奴家想活,三郎每次生气了,别往死里打奴家就行。”
“不打了,报了仇,一切就过去了。”
田三心尖有点颤颤的,说道:“俺以后少不得出去打仗,你在家只管活着,地里有佃户,若无聊就养些鸡鸭猫狗。”
“轻些就是。”
娇娘又给田三喂粥:“太大力,奴家怕忍不住叫出声,被人听了去。”
“诶~~”
田三用力一点头。
顿了顿,他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你也看到了,只要肯卖力气,俺们郎君说话算话,若有男丁可叫过来,跟俺一起干。”
娇娘自然看到了宅院和银钱,她做小妾都没钱拿,还要洗衣做饭伺候人,吃饭上不了桌,只能端个碗蹲在偏房里吃。
此前感觉挺好的,至少不再是苦哈哈的农户。
可两三个月她就发现,自己还不如厨娘,至少厨娘有钱拿,老爷还不敢乱碰。
而她就像是野地里的鸡,老爷随时都可能爬上去踩一脚。
这田三粗暴了些,但身子骨硬,是个种地好手。
有了宅院,田地,待去县衙做了婚书,她就是正妻。
将来生了孩子就是嫡子嫡女。
“娘家那边人脉不算兴旺,可穷亲戚总是有几个的。”
她也在畅想未来,一边说道:“等你的伤养好了,奴家托人捎口信。”
“好,越多越好。”
田三开心的枕在娇娘大腿上,“等咱们人手多了,就帮郎君去打更大的地盘,分更多赏钱,好日子都在后头呐。”
“嗯。”
娇娘喜滋滋点头。
隔壁的林毅也差不多,在联系亲属邻居之类。
他们两户其实只是这时代的缩影,只要真的说话算话,他们就非常知足。
李达在县衙忙的脚不沾地。
到这时,他才发现失地农民竟是如此之多。
北宋登记户口,只登记税丁口,也就是七岁以上缴纳人头税的人口。
因为古代夭折率高,七岁以下小孩不编户,不纳税。
这个看似稀松平常的规定,却是中国从古至今独有的对孩童的保护。
要知道英国工业革命期间,七岁的孩童已经是老矿工了。
因为他们多在三、四岁就开始在阴暗窄小的矿洞里,像是小狗一样地爬着,拖拽出小车里的煤炭。
法国更是公开承认,自己追不上英国的发展,主要是因为法国的童工普遍能活到九岁,而英国童工只能活到七岁。
这里面包含了医疗和环境,以及劳保用品等诸多消耗,严重拖后了法国赶英超美的步伐。
武洪照办宋朝户口登记法。
这时候也无需鼓励生育,只要有条件不用政策也都会多生几个。
用了三天时间,才完成了大半的地契房契的更换。
陆续仍有一开始不信,但后来不得不信的农户,从山卡卡里跑出来领取田地。
有的逃户在山里好几年,一出来发现自己的地变成别人的了,自然要跑过来闹。
武洪按照县衙之前的造册补给田产,房子也已变成别人的,再令吏员去画出宅基自建即可。
总比在山里缺衣少粮连食盐都没有的好。
卢旺和白老三答应的钱也已入库,送来个侄子叫卢麟,二十岁的及冠之年。
武洪直接扔给陆彬,让他带着历练。
与此同时,之前征调的弓手陆续赶回。
其中大部分人,也都是此次大清洗的受益者,状态跟之前完全不同。
“郎君,俺又能跟郎君做事了。”
瞎了一只眼的辛斌,连忙上前磕头。
“起来说话,以后不准跪。”
武洪打量着弓手,缺了不少熟悉面孔。
时隔几个月而已,竟然就有种物是人非之感。
“死了几个,有的被设套赌输了所有钱上吊的,也有被亲戚借钱逼的人死了,家也被那些亲戚分了,其他还是徭役劳累而死。”
辛斌说道:“前几天郎君